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小路是村庄的根散文,本文共7篇,欢迎大家收藏分享。
篇1:小路是村庄的根散文
小路是村庄的根散文
那时,村庄坐在季节怀里,似雪梨花一样躁动而刚烈。周围刚刚责任了的田地,散发着久违的清新,阡陌交错庸常地箍着村庄。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房前村头,话语里明显多了一份责任和欣慰,就连身后的脚印也流露出一份紧迫。
村庄有150多户人家,这在江南圩乡算是大村了。几口池塘无序但也算有意地镶嵌在田野和村庄之间,池塘里除了鳙鱼、草鱼、鳜鱼等各种家鱼以外,各种水生植物根据节气的安排轮番出场。沿着池塘,几条蜿蜒的小路紧紧地牵引着村庄和农事。接近村庄,必先接近池塘;离开村庄,也要从池塘边通过。接近抑或离开,小路就是唯一的线索。村庄宛若一颗千年老树,通过就像根儿似的小路深深扎在圩乡,枝繁叶茂。小路还吞吐村庄一切外交事务,就连阳光倾泻也比村庄里的早。除了红白喜事丧事,鞭炮点燃一村的躁动外,声声爆破寂静的便是间歇轰然作响的爆米机了。那时的生活虽然差强人意,甚至显得寒酸,但男女老幼固守家园倒也悠哉游哉,一机爆米花绽放的远不止是孩子们的笑。小路不小,她的尽头不是无边的田地,就是相邻的村庄,只有西边一条小路尽头,连接着一条省道。小路就是这样简捷而深刻。没有小路,村庄将枯死!
村庄在三农政策里长势喜人,过境的三万五千伏高压电线杆像忠实的哨兵,日夜驻守在村庄的外围,让村庄有了高度。几条根似的小路越来越力不从心。喜鹊以特有的弧线划出安详,枝头飘落的至少是喜悦的心情。卸下锄头,村民们就扛一肩落寞,村里的生活只在汗水和土地中开花。放下牧鞭,孩童们追逐爆米花的馨香,摸索着捉迷藏的.味道,被取走了力量的牧鞭追忆种子萌芽、耕耘浇灌的过程。可谁能感悟生命与沉默的对话?那时的村庄没有留守儿童,但儿童们迷惑、好奇而探求的目光却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在这种近乎呆滞的目光下,折断的不仅是村庄和小路的气息和生机,还有岁月留下的一道道坎啊!
我爱小路,胜过村庄,毕竟小路连接外面的世界,向外输送千年的积淀、百年的风情、十年的丰收,也吸纳外面精彩的因子,迎接汹涌的浪潮。后来,一些有志青年踩着小路陆续走出乡村。独在异乡摸打滚爬,靠汗水和智慧不断实现人生价值,捷报雪花一样纷纷飘落至村庄,难怪喜鹊似乎比以前叫得更欢。我也是在那时走出村庄的。回眸小路,我看见远去的疲惫和忧伤,霎时感觉走在生命的转折点上,有许多洒满阳光的路在远方召唤。我想,对小路只能想念不能依靠,唯有土地才能养活我们一辈子。一旦跨越小路,人生就会轻松起来。
终于,挖掘机和推土机开进了村庄,城镇化改造如椽之笔,将书写新的历史。出去打工的青壮年大都回来了,算一笔叫做拆迁安置的账。我不知欣喜还是悲怆?面对村庄的归宿,震颤的不仅是小路吧。小路永远是根,是最亲近大自然和人生起步的天使。她会真切地告诉我,人生的小路也很多,放飞理想必须脚踏实地,唯有拼搏才能前进。哪怕拼搏过一次,也是无悔的人生……
篇2:炊烟是村庄的根随笔
炊烟是村庄的根随笔
当时在刮东风,我们家榆树上的一片叶子,和李家杨树上一片叶子,在空中遇到一起,脸贴脸,背碰背,像一对恋人和兄弟,在风中欢舞着朝远处飞走了。它们不知道我父亲和李家有仇。它们快乐地飘过我的头顶时,离我只有一米多高,我手中有根树条就能打落它们。可我没有。它们离开树离开村子满世界转去了。我站在房顶,看着满天空的东西向东飘移,又一个秋天了,我的头愣愣的,没有另一颗头在空中与它遇到一起。
如果大清早刮东风,那时空气潮湿,炊烟贴着房顶朝西飘。清早柴火也潮潮的,冒出的烟又黑又稠。在沙沟沿新户人家那边,张天家的一溜黑烟最先飘出村子,接着王志和家一股黄烟飘出村子(烧碱蒿子冒黄烟,烧麦草和包米秆冒黑烟,烧红柳冒紫烟、梭梭柴冒青烟、榆树枝冒蓝烟村庄上头通常冒七种颜色的烟)。
老户人家这边,先是韩三家、韩老二家、张桩家、邱老二家的炊烟一挨排出了村子。路东边,我们家的炊烟在后面,慢慢追上韩三家的炊烟,韩元国家的炊烟慢慢追上邱老二家的炊烟。冯七家的炊烟慢慢追上张桩家的炊烟。
我们家烟囱和韩三家烟囱错开了几米,两股烟很少相汇在一起,总是并排儿各走各的,飘再远也互不理识。韩元国和邱老二两家的烟囱对个正直,刮正风时不是邱老二家的烟飘过马路追上张元国家的烟,就是张元国家的烟越过马路追上邱老二家的烟,两股烟死死缠在一起,扭成一股绳朝远处飘。
早先两家好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你看这两家好得连炊烟都缠抱在一起。后来两家有了矛盾,炊烟仍旧缠抱在一起。张元国是个火暴脾气,他不允许自家的孩子和邱老二家的孩子一起玩,更不愿意自家的炊烟与仇家的炊烟纠缠在一起,他看着不舒服,就把后墙上的烟囱捣了,挪到了前墙上。再后来,我们家搬走的前两年,那两家又好得不得了了,这家做了好饭隔着路喊那家过来吃,那家有好吃的也给这家端过去,连两家的孩子间都按大小叫哥叫弟,只是那两股子炊烟,再走不到一起了。
如果刮一阵乱风,全村的炊烟像一头乱发绞缠在一起。麦草的烟软梭梭柴的烟硬,碱蒿子的'烟最呛人。谁家的烟在风中能站直,谁家的烟一有风就趴倒,这跟所烧的柴火有关系。
炊烟是村庄的头发。我小时候这样比喻。大一些时我知道它是村庄的根。我在滚滚飘远的一缕缕炊烟中,看到有一种东西被它从高远处吸纳了回来,丝丝缕缕地进入每一户人家--从烟囱进入每一口锅底、锅里的饭、碗、每一张嘴。
夏天的早晨我从草棚顶上站起来,我站在缕缕炊烟之上,看见这个镰刀状的村子冒出的烟,在空中形成一把巨大无比的镰刀,这把镰刀刃朝西,缓慢而有力地收割过去,几百个秋天的在稼齐刷刷倒了。
篇3:小路尽头是母亲的散文
小路尽头是母亲的散文
羁旅城市,潮水般的面容,如同被水浸泡过的苍白,如此陌生。我好似来到一片葳蕤的草地,凄神寒骨,悄怆幽邃。有一种突然,恍然未觉,却于我心之隅升腾起温情,似村庄的炊烟,似青黛的岚霭,似小河的粼波……哦,想起来了,这是种植在我骨子里的对母亲的思念。
回家,回到贮藏着黏稠亲情的家。当我一经想起,那落泪的幸福就漾溢全身。我没有停留,立马踏上了归家的旅途。
终于踏上了这条曾经异常熟悉亲切的羊肠小道,过往的诸多影像在眼前飘浮着,无法遮挽,我生出的感慨如同路边欣欣的小草,只是杂乱横陈。
看得出,这条小路如今已是人迹罕至,青青的小草已恣肆地将它淹没。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被淹没的小路,好像是我对故乡的这份情感。我生出了一种愧疚。
踩在满是柔软的青草上,有如踩在自家的地毯上。只是地毯让人感觉到是迷失,青草却让人感到清醒。
昨夜下了一场雨,莹莹的珠露,溅湿了我的衣裙,那甜蜜的幽凉,足以消除世俗的炙热。狗尾巴草之属似乎欺生,划破了我细嫩柔腻的脚背。粘满黄泥的鞋,拽住我的脚,让我踟蹰。当年那赤脚的小丫头已跑进了风里,杳无踪影。
雨后的天空格外的蓝,像一块蓝水晶,里面包容着地上的一切。煦暖的阳光布在身上,清新的空气舒畅着呼吸,怀着一颗想念的心,坚定地奔向路的尽头。当我驻足撬掉鞋上的泥时,不经意间放眼一望,青山,绿水,孕育着无限希望的稻田,地里结着饱满果实的玉米像T台上的模特儿,骄矜妩媚地挺立,洋溢着万千风情;匍匐在她脚下细碎的野花,像眼睛像星星般地眨着,机灵顽皮;结着毛茸茸果实的豆苗,纯朴憨厚的姿态煞是可爱。我的家乡竟然这么美,我先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是因为自己太熟悉了的缘故么?我怀揣着疑问,并未停步。此时,小路的两边的玉米地。那旁逸斜出的玉米的枝叶,热情地抚摸着我的秀发,多像儿时母亲的手。
抬眼一望,眼前呈现出一片青翠的竹林。在家乡,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都会有竹林。乡亲们如此钟爱竹林,是因为他们也有着竹的风骨。我最喜欢那雨后竹林里的青翠,最喜欢半空中悬垂着像婀娜多姿的娇羞少女的枝丫,最喜欢那纤小柔嫩的如小孩手指般的竹叶。静谧的竹林,微风过处,一片沙沙声像母亲哼唱的童谣。竹林旁边有一条小溪,清澈的溪流一路欢歌,带着被风吹落的竹叶流向迢迢而陌生的远方。
走得有些渴了,寻到小溪旁那井里的一泓清泉,蹲身弯腰,正待伸手掬一捧甘甜的琼浆,却看到了井里自己悠悠的倒影。我不禁想起儿时与小伙伴们洒落于此的清脆的童声,以及被井水拍摄下的万千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业已远去。只是如今的倒影,多了丝丝的惆怅,丝丝的哀怨,丝丝岁月的.痕迹。我不禁感叹:时光飞逝,岁月无情。喝了水,站起身走到溪边,洗净脚上的淤泥,洗尽落落地心情,因为我要见到我亲爱的母亲了。
路的尽头是我家。一进家门,母亲看见我,欣悦填满了沧桑的皱纹,赶紧前来迎接。母亲还是那样,一直把我当作是小孩子,让我躺在爱的摇篮,用古老的童谣抚慰。母亲拉我在桌边坐好,忙忙的给我盛饭,不停的给我夹菜,巴不得让我吃下桌上所有的菜肴。母亲的爱使我胃口大开,连我自己都颇为惊讶,我怎么吃下了这么多的饭菜?母亲开心的笑着,专心地看着我吃饭,却忘了自己吃饭。待我提醒她时,她才猛然想起,扒拉几口饭。
饭后,我静静地躺在母亲的身边,像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那只乖巧的小猫咪。看着母亲慈祥的笑容,听着母亲唠唠叨叨的叮咛,沐浴着母爱的光辉,我的心渐渐宁馨。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我又回到了童年,在母亲温暖的怀里甜美地睡着了。这是我远离母亲后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篇4:雪是冬天的根散文
雪是冬天的根散文
到了该下雪的季节,一场雪总是躲躲闪闪,迟迟不来,人们心里总好像缺少点东西似的,焦虑不安,心无所系。
一个冬天的到来,往往是从第一场雪开始的,只有初雪落下来,被秋天纠缠不清的地盘和界限才有了明确的说法,人们不再因为雪的绯闻和**而指手画脚,议论纷纷,说三道四。一场雪牢牢地拴住一个村庄,这个村庄的冬天才算尘埃落定,没有遗撼和牵挂。所以,一场雪不仅关系到千家万户,还承载着一份责任,决定着明年的收成。
一场雪的到来首先给孩子带来和雪有关的所有乐趣。只要有孩子玩耍的地方,雪的地盘就是他们的战场,雪自然成了孩子与孩子围追堵截、嬉闹玩耍的常规武器,雪场如战场,摔倒了不在乎,爬起来抖落尘雪继续战斗。玩累了,聚在一起,利用剩余的体力堆起一座大大雪人,让自己亲自尝试一下关于雪的行为艺术,那种亲身体验的快乐和兴趣只有自己说得清楚。雪弥补了孩子们快乐的单调和缺失,雪点燃了孩子们欢乐的激情和梦想,雪满足了孩子们童贞的天性。
在雪中长大的孩子,他们心地朴实、纯粹、直爽,你顺着他们的脚印就能找到那场雪的影子,就能找到那些曾经踌躇满志的孩子们在风雪中呼呼作响的童年,你就会明白,雪与孩子朔造出来的童趣和神话没有哪一种文明游戏是可以替代的。
对于大人来说,一场初雪的到来,意味着那些琐碎的、总也忙不完的农活变得无关紧要,甚至和自己无关。所有和冬天有关的事物都放慢了脚步,你急也没用。村庄里所有人都是清闲的,人们凑在一起,一边做着不必着急的`事情,一边在家长里短的故事新闻里打发着漫长而又悠闲的日子。
村庄里的雪也不甘寂寞,他们守在房前屋后、院里院外,在树上,在屋顶,在天空下,它们那夸张的线条,直白的色调,幽默的造型,憨态可掬的神态,宛如一尊尊浑然天成、意味深长的雪雕作品,在冬日的阳光里炫耀着丰收的喜悦与富足,抵挡着寒风的嘲弄和冷落,守望着恬淡而又悠长的时光。
一场雪的来到,它不只是一份季节的承诺,一个村庄的牵挂,也是一个冬天的根。
篇5:心是快乐的根散文
转自新浪博客,在此感谢作者。
记得看过这样一个故事:
传说,在终南山生长着一种很奇特的植物——快乐藤,不管是谁,只要得到这种藤后,都会喜心于色、笑逐言开,烦恼会烟消云散。
有个年轻人他整天闷闷不乐。为了获得快乐,他跋山涉水,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终南山,找到了这种藤。但结果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他仍然不快乐。
有一天晚上,他在一个老人家借宿,面对着皎洁的月光,他不由长吁短叹。
老人问他为什么不快乐。他说:“我已经得到了快乐藤,可还是不快乐。”
老人一听乐了,说:“其实,快乐藤并非终南山才有,而是人人心中都有,只要你有快乐的根,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能够得到快乐。”
年轻人听后一惊,问:“什么是快乐的根?”
篇6:心是快乐的根散文
年轻人恍然大悟,尔后开心地笑了。
现实中,有的人位高权重,不愁吃不愁穿,可还是整天闷闷不乐;而有的人即使不知道明天的早餐在哪里,也会开心地过着今天。这是为什么呢?
在我的班里有个女孩。开学第一天,我问学生学语文的感受。她很活跃,起来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她长相较好,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声音清脆甜美,我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女孩。
下课了,她追出来问我一个问题。当我转身看到她时,我惊呆了。这个女孩坐在那里看着个子不低,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看上去只有一米三左右的女孩,因为她的腿严重变形。两条腿弯曲成大大的O形,致使她的个子看上去很低。后来,我和其他的老师说起这个女孩,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我们一致的看法是:像她这样的,即使考上大学,可能也会被拒之门外;如果考不上,回到农村,那她肯定嫁不好的。我不知道怎样帮助这个孩子,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日子在一天天的流逝,我发现我的担心纯属杞人忧天。她每天上课认真地听讲,踊跃地回答老师的提问;下课快乐地和同学说笑、玩耍,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忧伤。每次总是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进耳朵,凡是有她的`地方,就会笑声不断。她像一个快乐的天使,活跃在我们周围,感染着我们每一个人。
有一次和她谈到这个话题,她说:“日出东山落西山,高兴是一天,郁闷也是一天,为什么不高高兴兴地过这一天呢!”
是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我相信这是每个人心中的一个梦。可对某些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
雨果曾说过:“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胸怀。”有人的胸怀广阔无边,可以容纳世间一切,艰难困苦、挫折失败,所以即使他位卑如蚁,即使他要承担世间所有的不幸,他也会快乐无比;有人心胸狭窄,他容不下别人比他强,他的心灵总被自私、贪婪、卑鄙所占据,所以即使他富甲天下,即使他位极至尊,他也不可能快乐。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在短短的人生旅程中,我们要知道自己的所求,我们要明白自己的所爱。“宠辱不惊,看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望庭前花开花落”,调整心态,坦然面对,好好呵护自己的心灵,因为只有心灵深处的快乐之根健康茁壮,你生命中的快乐之藤才会永远常青。
篇7:张布朗是座村庄的经典散文
张布朗是座村庄的经典散文
三百多年前,卓绝的万里茶道在此穿街而过,曾给这个偏僻小村带来了繁华,带来过荣耀。如今沉静下来,站在寂寞的中原腹地,满目谦卑,默不作声。
进村就看到路北一红石高台,当地人叫它阅兵台,背后是一座俊伟的建筑,蓝天白云之下,像顶端庄的官帽,立于村庄之顶,肃穆而威严。对面是片方正的开阔地,一只母鸡正领着它的孩子们,喊着口号一字走过。我豁然开朗,仿佛听到远古号角声声,人马沸腾,一位威武大将军立于高台之上,挥舞令旗,一队队勇士骁勇凛凛,旗动阵移,尘土飞扬,少顷,万马奔腾,驶向刀光剑影的萧萧战场。
十几个老人坐在高台之上,悠闲自得,静静的如刚捞起的黑白照片。看见我这个陌生人,立刻生动起来,围过来看看我是谁家的客人。我走进张学孝家,听说他家有张一百多年的老照片,过去瞅瞅。房子是清末的老房子,光阴把里外刷的模糊灰暗,屋里的老两口同岁,属马,今年该是85岁高龄,但耳聪眼明,声音如老钟暮鼓,一刚一柔,和谐入耳。老奶奶说,年轻时俺当家儿的五尺半高,门顶常被他碰得梆梆响。我扭头一看,那个曾经五尺半的`老人站在门楣下比划着,沉重的头颅再也挨不到门顶。
发黄的六寸照片里四个人,中间坐着一位老太太安详富贵,身穿对襟大衫,头上挽个麻姑髻,下穿青绉镶花边裤,微露出三寸金莲;右边站一中年男子,头戴礼貌,身穿大褂,右手执雪茄,气宇轩昂;左边立着一位年轻貌美女子,手拉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小男孩右手紧紧揽着一本书,怕是被人夺去似的。照片弥漫着旧时光,在夏天的热烈里,一些往事重新醒来,似乎诉说着一个潮湿、凄迷的百年秘密。
老太太是张学孝的奶奶,生于清道光年间。1911年,信阳潢川人士杨鹤亭到许昌南门内三元宫开设悟真照相馆,开业大吉,热闹非凡,在许昌开烟厂的张学孝的三伯张景放下手头繁忙事宜,带着自己的老母和妻儿前往,留下这张充满时代印记的老照片。那时候,能照起像的也只有达官贵人、绅士商贾,因此张学孝说起这张相片很是自豪,眼里亮了又亮,有点晕眩。
小男孩叫张学忠,是张学孝的堂哥,自小聪明伶俐,辛亥革命后,被送回老家张布郎庄,先是跟着曾是清末秀才的爷爷读书,再被送进附近国立三郎庙小学,成绩优异,后被保送到国立郏县二中读书,积极活跃,在校园宣传抗日救国思想,是个进步爱国青年。1941年皖南事变,国共离析,张学忠因靠近共产党被当局开除学籍。那年正月,张学忠的爷爷因病辞世;四月,他悲怨交加,一头栽倒在爷爷坟头再没起来;八月,父亲张景也撒手人寰,一年内一个家族相继走了三代三个男人。一个家庭从此人去脉断,空留下这张沧桑浸染的百年老照片,听来让人唏嘘。
我先前曾向陪同的人员问起张布朗庄村名的来历,回答说“布朗”可能是某个时期被册封的官职,此人因做官而被村人作为村名纪念至今,但我查遍史料并无记载。当下又问起张学孝老人,他说,不知道,不过你去问问我哥,他今年112岁,应该知道。我惊诧万端,在这个偏僻小村,84岁已经很稀罕了,还有百岁老人?
112岁的老人叫张学礼,是由他当秀才的爷爷给起的名字,我一下子想起,刚见过的84岁的老人叫张学孝,那个早逝的热血青年叫张学忠,名字里都有个“学”字。在动荡不安的年代,他们的爷爷毫无顾忌地给自己孙辈的生命里注入忠孝礼仪,该是天澈地灵的小村谆谆的教化吧。问起张布朗这个人和事,他告诉我,记忆里,他只知道张布朗有个弟弟叫张布肖,具体做什么,上辈人也没说不清楚。看来,布朗是布肖的哥哥,张布朗和官职无关,他一定为这个村庄做出过某种重要贡献的人,他才在村民的口口相传中转化为村庄的名字,千百年来,为世代村民仰慕和铭记。
我拉着百岁老人光滑的手,仿佛拉住一个世纪的光阴。走过112年的老人了,如今还听得见凤吹草动,看得见我来。这辈子,他都和多少个人说过话、究竟经历过哪些喜怒哀乐的事情呢?他脸色红润,孩子般好奇,专注地听我说话,不停地颔首微笑。
“你家住哪儿?贵姓?”老人的女儿问。我说老家就在咱庄西面,我姓郭,父母一直在外工作,所以打小我就住在城里。我提起我父亲、大伯、三叔的名字,她睁大眼睛,惊喜地说:“哎呀,我们有亲戚呵,他们都是俺表叔,你该问我爹叫表伯呀……”一句话惊呆了我,瞬间成了时间的雕塑。
原来,我们是亲人,苍穹下有割舍不断的血脉,如一棵棵大树,根须相连,在彼此的村庄里绵延,看看已是绿茵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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