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炭老倌为啥不挂灯呢?原来最近衙门的“孝敬费”品目繁多,小炭铺生意冷淡,卖炭老倌夜饭米都“勿着缸”,那里来的闲钱购买花灯。正当卖炭老倌嚎啕大哭的时候,谢铎路过门口,闻得哭声凄惨,就进店询问何故。老倌如实诉说了情由。谢铎道:“休哭了,我是纸扎匠,制灯之事,包在我身上好了。不要半个时辰,保你挂上。我这里还有几分钱,你快去买大红纸和油烛。”随手取出铜钱,递给老倌。老倌感激涕零,接钱就走。一会儿,大红纸和油烛买来了。老倌说:“老先生,竹爿没有,用什么做灯壳?”他仍然哭丧着脸。谢铎扫视了这间破烂的店堂,指着许多空炭篰道:“你家现成的灯壳甚多,外糊红纸,再用稻草绳作灯须(即流苏)。红色的灯,黄色的须,岂不很好看!”说过动手做。不一刻,一对炭篰灯挂上店门口了。卖炭老倌盯住灯,左看右看,总觉得不象,就说:“这,这算什么灯呀!”老倌感到啼笑皆非。谢铎说:“这叫炭篰灯,唐宋以来就有的,你拿支毛笔来,让我再在灯上题首诗,就更好看了!”老伯借来笔、墨、砚,只见谢铎把袖子卷得老高,挥笔疾书。
上联是:纸糊炭篰,那知我苦?何人取笑,你娘脚肚!
下联是:元宵佳节,拳打脚踢,谁欺我婿,一两一记。
署衔是:国子祭酒谢铎
卖炭老倌不识字,不知他写了些什么,也忘了问他是哪里人。
黄昏时分,家家户户挂上了灯,照得街街巷巷一派通红。捕快们奉命巡查,看到这对用炭篰做的怪灯,立刻火冒三丈。暗诵灯诗,又是骂人的,更是火上加油。捕快一把扯下右边那盏灯,一手抓住卖炭老倌,怒气冲冲地拉入衙门。
“禀报大老爷,抓到一个刁民。”知事立即升堂,警木一拍,说:“带上来!”“启禀大老爷,这刁民胆大包天,悬挂怪灯,侮辱县尊,灯上还题着反诗,请大老爷发落……”捕快边说边呈上炭篰灯。知县一见这灯,觉得好笑,但他一念灯诗:“……何人取笑,你娘脚肚。”不禁大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呀!竟敢题诗辱骂本县,该当何罪!”啪,啪,紧敲警堂木:“此诗何人所写,还不从实招来!”知事暴跳如雷。
“大,大,大老爷容禀:小民的花灯是一个纸扎匠制的,诗……诗也是他题的,我不识字……”卖炭老倌哆嗦地回答。
“刁匠家住在哪里?叫何名姓?”
“大,大老爷,这人路过街坊,不知姓名、住址。”
“你包庇刁徒,来呀,杖责四十大板!给我重重地打,看你招也不招!”
卖炭老倌被打得惨叫不绝,还是无供可招。知事对着灯上的“反诗”仔细审度,越看越疑,终于看出了疑窦。心想,这题诗者书法刚劲有力,秀丽工整,岂是工匠或一般书生之手笔?这盏灯仅是上联,定有下联,若有下联,或许还有落款。就问捕快:“刁民家就这一盏灯吗?”
“回禀大老爷,还有一盏,与这盏形状相同,也题着诗。”
“速去拿来!”
“是!”捕决飞奔出衙。过了一会儿,捕快将灯呈上。知事一瞧:落款是“国子祭酒谢铎”。他“啊”的一声,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他的头,开始象一只过夜猪头,由红变紫,由紫变灰,最后变成了千张灰色。心想,糟糕!此番误杖了谢祭酒的女婿,此罪难当啊!这叫我如何是好!说道:“退堂,退堂!”知事慌忙下堂,扶起卖炭老倌,又打躬又作揖,说了一大堆好话,不住地赔礼道歉认罪,还指着捕快大骂一顿“都是你们这班畜生弄出乱子来,混蛋,混蛋!”
知事感到此事十分竦手,他抓破了头皮,还是束手无策。师爷公出回衙,见此情景,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打听,始知底里,师爷暗暗好笑,心想:知事知事,应知其事,不知其事,做啥知事!只见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贴近知事的耳朵,低声说道:“不要紧,诗上已有价格‘一两一记’,你把他打了几下,就付给他几两银子,保管无事了。”“哎,那得要付多少银子啊!”知事开始不答应。师爷接着说:“当今皇上的先生头,要敲你知事大老爷的竹杠头,有什么法子呢?凭他的资格,这还算是和您开个小玩笑呢!这叫做破财获福嘛!好事,好事!”
知事不得已,只奸携带银两,恭恭敬敬地把卖炭老倌送回炭铺,七求八拜,恳求他在老外公面前美言一二,讲情恕罪。
(讲述者:王寿春男76岁退休工人;整理者:钱梅荪)
《黄岩民间故事——炭篰灯.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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