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下面是小编精心整理的时光忽已旧散文(共10篇),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篇1:时光忽已旧散文
时光忽已旧散文
一、龙游铁路桥遗址公园行走记
轮渡。水鹤。站台。火车头。铁路桥。
这些旧时场景如同穿越了漫长而幽深的时光隧道,纷纷呈现在眼前。若是不看介绍,我甚至无法说出它们的名字,铁路桥遗址公园里,我站着,凝视着,连同绿铁皮的火车车厢,老式的信号灯,以及大型的浮雕图。这时候,日影在风中婆娑,江水在桥下默然东流。
时光忽旧,连心也开始泛上了微黄,仿佛落在朵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实在记不起来,我究竟在哪一年曾随着祖父沿着铁路去十里之外的小镇的。那时似乎正值半壕春水一城花,又似乎有夹竹桃密密层层的沿路绽放,白的,粉的,开得腻人。因为太小,记不清季节,也无意去看风景,只踏着枕木有节奏地蹦着,跳跃着,银铃般的笑声老远也可以听见,哪里还会去留意火车是否已经疾驶而来呢?不知是哪一瞬间,只感觉到才被强劲而有力的手使劲地拽开,庞然大物般的火车已转瞬驶过,留下了震天的声响和呼啸而过的车影。我就那样被吓得面如土色了,打着颤,怎样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回过头来怯怯地看祖父,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冷竣的,凛然的,全没有了平时的和蔼与慈祥。
那是唯一的一次,我看见祖父的盛怒和威严。我不敢走近他,只老老实实地听他的话去沿着铁路边上的小路走,再泥泞也走下去。
多年以后祖父再说起这件事来,他深深地叹息着,他说直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怕那一刻稍有闪失,便有了永不能挽回的遗憾。我在他的叹息里看他深邃的眼睛,那一刻,它如同一潭深水,却满盈着他最简单的心。
我在公园铁路边沿的长椅上坐下来,眼前有七八岁的孩童正趴在铁轨上,是要听听火车是否已奔赴而来?还是调皮了,与伙伴正嬉戏?
阳光与树影在眼前闪烁,黑色与白色交替着,仿佛黑白电影里无声而朴素的画面。我看见青葱的自己正沿着铁路边上种满夹竹桃的小路安静地行走。那一年,祖父已经离世,他再不会牵我的手,再不会带我去小镇。我心里却明白,以后所有的关切,再抵不过那一年那一刻他的眼神,那么冷竣,那么惊恐,却那么温暖,那么宠爱。
时光多无情,不知不觉间已经染黄了自己,连记忆也开始旧了,旧成眼前一株光着枝桠的梧桐树,才春意盎然,转眼红销绿减怕秋声,始终隔了一层悲凉。
当昨日种种一一沉入旧时,时光深处,我听见了自己深深的叹息声。
是谁在说“一朝春尽红颜老”的?小哥的脸上,我真的再也看不见当年属于他的青春飞扬了。还一直记得他穿着白色上衣飞快地骑着单车时年少轻狂的样子。那时候,他的面容清秀,眼光澄明,连声音也是清稚的,他开口唱“耶利亚,神秘耶利亚,耶利耶利亚……”的时候,我无比迷恋,只恨不得是他手里那把吉他上的一根弦,只随他的拨动而跳跃。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发有了点点斑白,他的脸上有了浅浅的皱纹,他的眼,溢满了沧桑?仿佛瞬间已经老了。
时光忽已旧。我突然想不起来那些往事曾经怎样充斥着我青春年少的岁月,又怎样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地一掠而过。
站台上,我安静地伫立。这是一幢四层的单间房子,深红色的墙体,白色的窗,盘旋而上的楼梯,最显眼的是楼顶两个巨大的字:龙游。我实在记不起旧时的龙游站是不是这样的,我隐隐能想起的只是那时候它的拥挤、颓败和残破,还有不远处两排红砖的房子,绿色的门,房前种满了高耸的水杉,一到冬天,水杉的叶子总细细碎碎地落了一地。
我是在站台上送别小哥的。那时候的站台于我,是远方,也是征途。当小哥收拾行囊出发去很远的地方读大学的.时候,我的眼里落满了憧憬和羡慕,心里只想着若是可以一起随他去该有多好,该有多好啊,却怎样也不会去想那远方到底有多远,那征途将如何漫漫,只拉着小哥的手,撒娇,执拗地说要一起去,全然不理会一旁沉静的父亲。
汽笛响起。小哥拎着行李出发,他的目光坚定,脚步铿锵。父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只一句,我已经愣住。仿佛那一刻才明白过来,站台上也有分别,也有如同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的伤感;也终于知道,此去经年,我们各自终将遗落天涯,久久不相逢。
真相逢了,年华已经旧去。工作繁忙,琐事羁绊,他是不是还会如那年一样热烈地边弹边唱?那把吉他也旧了,弦上锈迹班驳,弦纽已经松懈,共鸣箱早已老化。我在他注视吉他的时候看到了他清瘦的面孔,他站在我的面前,那么安静地看,眼光浩淼。
倚着站台的栏杆,俯身看更多的铁路元素,有片刻的恍惚。冬天的晴光里,小哥飞快地骑着单车,连后座上的我的红裙子也飞了起来,那是年少的我们——旧时光已经涉水来了。
一定是铁路建设发展得飞快,眼前闲置在遗址公园里的众多铁路元素才显得如此陈旧。我沿着绿色的车厢一节一节地走过去,看过去,仿佛在慢慢地走一条穿越时光的隧道,隧道里,旧时蒸汽火车正汽笛声声,呼啸着夺面而来,磅礴的,雷霆万钧的。
我又想起她了,这是多么相近的场景,不是吗?那一天,我心急火燎地奔跑着,沿着火车车厢一节一节地找着,终于在末节车厢窗边找到了她。依旧是清扬洒落的马尾,流转的美目,宛如璞玉的皮肤,但我看不出她眼里有一点点的恋恋不舍,相反,写在她脸上的离开的决心如此坚定,如此决绝。汽笛已经响起,我用力拍着车窗,大声对她喊着,希望她可以留下来,只为一个爱她的人。
她还是走了,义无返顾的。我站在空阔寂寥的站台上,呆呆地看着远去的火车,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们几乎形影不离。那一年,我24岁,她23岁。时光有多旧啊,旧得我已经记不起当他赶过来时对我说些什么话了,我唯一可以记得的是他满脸的失落和绝望。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那么高的个子,在人群中站定,如此耀眼,却又如此忧伤,如此悲凉,他的眼泪疯狂地落下,但是他,终究没有哭出声来。
最亲密的也最陌生。很多年以来,我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远行。真知道了,只一句“远方风景更美好”已经让我唏嘘不已。那时候,我也终于明白了人们为什么喜欢将站台和等待联系起来,有歌在唱:长长的站台,漫长的等待;喧嚣的站台,寂寞的等待……我知道他经常会去火车站,我知道他在等她回来,我却不知道他如何度过那些等待着的漫长的、寂寞的时光。没有电话,没有音讯,她宛如消失在茫茫人海。其实,再爱又如何,再不能忘怀又如何,人生岁月里有多少悲凉而辛酸的往事啊!青春时候的种种,任它们繁花似锦,潋滟成湖,最后的最后,只是人们眼眸里的一抹旧色,只能适合自己一个人就着流年慢慢回味,再激不起任何波澜。
时光越来越旧了,我再也想不起他们相处时候耳鬓厮磨青春飞扬的样子,光与影不断闪烁的旧年华里,我看见的,是她绝然离去的目光,以及他孑然的身影。
站在铁路桥上,迎着冬日淡淡阳光,看不远处的民居苑典雅幽深,看桥下的灵山江水清澈枯瘦,身后,是那旧式的火车。这一刻,它如此静谧地停伫在桥上,仿佛只为了等我来,等我来,与我相逢。
二、龙游江滨公园行走记
下午走出家门时,我还一直在想着我要去凤凰山看看那座古旧的水车,去走一走那条种满香樟的小路,再在衢江边上坐一会儿,看冬天的江水如何默然东流。今天的天气多好,不是吗?阳光如同春日般明媚,风也不凛然,连天空也湛蓝了许多,高远了许多。
可是在人民路上等车的时候就改变主意了。街上人很多,车也川流不息,出来行走,原本就是想躲开尘世的一些喧闹,这时候如何将自己再放进这些嘈杂里呢?连车也不想等了,脑海里蓦地出现了四月江滨盛开的紫藤花,这个季节,那里有怎样的风景?
一个人的行走,有些随性,也有些安和,可以随时出发,也可以随时停下来,哪怕只对着一株草或一朵花发呆。我抵达江滨公园的时候,行人无几,翠光阁和凝碧轩一样清寂,几棵高耸的无患子伸展着它色彩斑斓的枝枝叶叶,肆意地装点着冬天的公园,让人的心中有了一些翩然的惊喜。还有喜树,红枫,它们或葱郁如墨,或烈艳如火,连同依着小桥流水一起蔓延生长的青翠的迎春藤,眼前似乎少了这个季节应有的萧索和颓败,除了依旧有老黄的树叶无声无息地落下来,静谧得让人的心仿佛要归于尘归于寂。
我固执地关掉了手机,这一刻,我允许自己短暂地消失于人前,不与谁联系,不与谁说话,只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空旷而久远。
有多久没有这样行走了,随意的,悠闲的?每一次仿佛都是匆匆复匆匆,走马观花般地看沿途风景,总算有了一些温婉的感动和豁然,却很少如同这一刻,心里有着的一种奇特的宁静与归属。
在本色的木制小桥上呆了很久,看木芙蓉枯萎的叶子掉落在水面上,漂浮着,若不是偶尔还有几尾锦鲤游过来作短暂的嬉戏,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痕,桥下的流水早已经毫无生机。我不喜欢看这样死寂而浑浊的水,如同某一刻的自己,美其名曰是日复一日的忙碌奔波,但实际上发呆,闲聊,漫无目的的翻阅,看冗长的电视剧,还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抱枕即睡,已经占据了日子的一大半,那样的时光变得潦草而浅薄。
草坡已经泛出隐隐的新绿,但大片大片的枯黄依旧沾染了浓浓的颓靡,它一边悲凉着,一边挣扎着,仿佛想要在这片浓郁的孤寒里延续它蚀骨的荒凉。有些恍惚,我不知道它们将如何走过漫长的严冬,春天还很远很远啊。站着,看着,想着,知道眼前的这些萧瑟和来年的姹紫嫣红终究隔着如同天涯的距离,突然间也有了些颓废。前些日子联系晓鸿,号码谙熟,想也没多想便按了拨了出去,可是无人接听,一遍是,两遍也是,怕第三遍也是,便愣着,拿着手机,怎样也不敢再拨那个号码。那时候只想着,人世间的一些情谊是不是都这样稀薄的,少联系了,不联系了,便再也联系不上了,如同烟花,只灿烂一瞬,之后便凋零了,消散了,无端颓废起来。
直到三五个小时以后,他打回了电话,说单位里屏蔽了信号,手机根本不能使用,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人海里,我们还没有走散,这多好,多好啊。不寒暄,不问候,开口便说想说的事情,我在他的笑声里听得出来他依旧是旧年的他,热心,懂得。这便够了。
池杉和龙柏依旧苍绿。它们迎着风站着,自有别样的端庄和娴丽。不远处还有被修剪得平平整整的金边女贞,它们的绿,连同刚才看见的大片的黄,着实让我愣了好一会儿。沿着堤坝浅行,看远处翠光阁在阳光下静谧而详逸,这是仿古代的印记,展示着现代文明中的文化截面和厚重历史,却瞬间让人有时光错乱的感觉,这感觉恍惚而唯美。
我喜欢这样停停走走。有时候,即便是沿路地面上兰花松柏和苍鹰翱翔的浮雕图也会让我站着端详许久,并不是陶醉于它雕刻得有多精彩或有多细致,只是在这样的路途中,山与水的风景之外,因为它们更加生动起来。
终于来到衢江边上。倚栏干,放眼望,风似乎瞬间已经凛冽起来,江水涟漪丛生,对面滩涂上大片大片的枯草就隔在江水与天际之间。这一刻,水天仿佛断了,又仿佛接连着,半醉半醒般缱绻缠绵在一起。江面上偶尔飘来一大块一大块的浮萍,那是微黄的江水中仅有的一片苍绿,慢慢地,又随风飘远了。
这就是随波逐流吗?没有方向,也不分方向,风吹着飘去哪里就是哪里,搁浅了,又出发了,如此周而复始。我不知道某一刻的我是不是也在随波逐流,上班去,回家来,日日重复着走一条路,无悲亦无喜。其实天知道,我的心里一直有一种温暖的质感,想要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去用温婉的心去触摸岁月里或深或浅的痕迹和一些感动,但偏偏又带上绝望了,那一刻只枯坐着,仿佛已经褪去了所有的浮华和热烈,再没有鲜衣怒马,再没有桐花万里路,只在时空和人群之外,自己与自己相依相偎。
呵,突然之间怎么无端生了这么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绪?江边的风终究是清冷的,连触摸着栏干的手也冰了冷了,还有心情吗?不,不,这么难得的行走,别想那么多,往前走吧,独自莫凭栏。独自莫凭栏。
桃树快打苞了吧,它骨络清幽地站立在衢江岸边,仿佛一场盛大的等候。
毕竟是喜欢紫藤的,现在,我又走到紫藤花架前了。我呆呆地看着,仿若隔世。
冬天的紫藤依旧在花架上缠绕复缠绕。这一次,它缠绕着的不是紫色的俏丽花朵,也不是葱绿的枝枝蔓蔓,它已经在季节的末梢删繁就简了所有的细枝末节,只剩下了粗壮的枝干,这枝干与枝干缠绕着,也与冰冷的花架缠绕着,固执而满怀期待。
在花架下坐下。木制的长椅。静默的时光。
若是四月天有多好,此刻,若我抬头,我一定能看见世间最绮丽的风景,不是吗?尽管花期短暂,每一年的紫藤依旧那么盛大地开着,嫣然的,妩媚的,热烈的。我在花架下徘徊,落入我眼里的如此旖旎,可是只多久呢,它已经散去,凋零和颓败是它的宿命。我仿佛听见了自己一声紧似一声的叹息,留在时光里,低回婉转。
人世间有很多事也是这样缠缠绕绕的吧,也是这样绚烂,然后灰飞烟散的吧?它如同一场遇见,千千万万的人海里遇见了,相知了,然后是日复一日时光的打磨,终于有一日,淡了,淡成如影随行的视而不见,或者珍惜了,太过珍惜,藏深了,深到连自己也实在想不起来究竟藏到了哪里,只恍恍然地,看着,想着初见的样子,想着来时的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静坐。发呆。远处有日晷,悬空厅,旱滩和商船,连同默然东流的衢江水和大片大片的芦苇,我看见自己和自己隔着一架紫藤的距离,也,隔着一生的苍茫。
音乐从堤坝上飘过来,王菲的《红豆》: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是吗,等到风景都看透,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笑。原来有时候,只一句话便可以打退我所有的颓靡和荒凉。起身,往回走,我看见堤坝的垒石缝隙里,探出一丛又一丛的野菊,清幽而芬芳。
篇2:旧时光散文
关于旧时光散文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
他经常和同事,朋友,战友,同学在一起,很多年没有和母亲在一起了。
母亲知道儿子奔波劳累,一心想孙子有一个好的环境,有一个好的未来。
他每次打电话给母亲,母亲就是担心牵挂。母亲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老是担心我,你也该担心自己了。母亲身体虚弱,疾病缠身,身体消瘦,几十年的风霜雪雨,几十度春秋年华,白了华发,淡了青春。
他心里始终有愧,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这一生无法报答。
春节临近,他决定,再忙都要回家看看母亲父亲。衰老的皱纹爬满了他们的脸颊。
他翻出一本发黄的照片,看看自己小时候的傻样,母亲抱着自己,仿佛母鸡在呵护小鸡一样,仿佛山羊在看护自己的羊羔一样,仿佛母牛在养活自己的牛犊一样。
那时候的母亲是一个美女,算得上村里的村花。很多男人都夸耀,母亲是一朵玫瑰花。
母亲说,每一个人都有年轻时候呀,每一个人都有老去的一天。
他说,时间你慢点,再慢点,别带走母亲的青春年华,岁月你不能老去,你还我年轻时的妈妈。
春节假期几天时间匆匆而过,父母那眼角的`忧伤真正坍塌。
他和母亲,寻找旧时光,三岁的合影,又一次将儿子抱在母亲怀抱,母亲的皱纹舒展开了,依恋着儿时盛开的鲜花。照相机定格在了时间的光亮里。
儿子来去匆匆,将远离家乡,踏上新的征程,去闯荡,去创造,去打拼。
母亲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儿子的身影又一次渐行渐远……
篇3:那些旧时光散文
那些旧时光散文
我并不像从前,那么怀念旧时光。
突然地,想写那么些东西,来祭奠跚然远去的那些岁月。
我已不善表达,不再像以前那么,安静如水地勾勒那么些华丽的文字。
从未像现在那么,躲在静好的时光里,看着岁月静好。
我是怀旧的女子,很多我所害怕失去的,害怕遗忘的,终究渐渐沉淀在旧时光里,微微安暖。
我那么努力地记住,那么那么多,我所遇见的人。
回头,才发现,时间已悄然走远,那些可爱的人儿,曾经华丽的身影,如今模糊的'背影,都渐渐消失在我模糊的视线。
我想怀念从前,却不再依恋。
很多人,都如厮般想回到过去的岁月,多么美好。
却不曾想,过去,也有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想躲开的现实。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愿意回到咿呀学语的年代,一切重新开始。
旧时光里,我的想念,我的纠结,已不再那么纠葛明晰。
回头看看,常常想,如果,当初选择了另一条路,会怎样。
偶尔,会一个人难过。偶尔,喜欢一个人静静想念,那些已不属于我的人和事。
现在,我,依旧安好。不哭,也不闹。
不期待,生命里,会出现那么一场华丽的盛宴。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的世界,你会懂。
旧时光里,有只属于我的温暖。不过,那只是从前。
如今,你给了我一束阳光,一抹永不褪去的暖色。
已走远的,不再想念。
在身边的,分外珍惜。
篇4:因为旧时光散文
因为旧时光散文
她在步行街开了一家咖啡店,取名旧时光。
那条街自兴建起,好几年都没有太多的人光顾。她的店也是。
她的店装裱得很古旧,古旧得让人一眼见着就会想起从前,想起那些过往。进门,是一盏老式马灯,一座暗紫色的老式挂钟,还有一些发黄的黑白老照片。桌子和凳子,也都是老旧的暗色,连同长条几案上放着的那几支英雄牌钢笔和几本日记。这里的旧,是那种让你看了就想停下来的旧,旧得很安静。
门口,悬着一块古色古香的小木牌子。约三尺长,一尺宽,十二公分厚。牌子上写着一行钢笔字,字体很娟秀,似乎雕刻得很深:走累了,就回来,这里是你最初的时光。
起初,经过的人,没有不胡乱言语的。这样的一条死街,开着这样的一间旧店,怕是早晚都得关门。这别是一家什么黑旅店吧,来的可别都不是些什么好人。还有人要取笑。
开始,大家似乎都觉得奇。只远远地看,不敢进。我也是。
来这座城,找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开一家这样的店,莫不是看淡了红尘为了要虚度一段时光?好多人与我一样,似乎深信不疑。
一年年过去,咖啡店也未能招揽太多的人。即便有三两个常来,也是站一会,或坐一下,就走。一些人来,似乎觉着稀奇,像是一来看看老板娘,二来看看时光的旧。
每有人来,她都要笑脸相迎,让人有种回家的温馨感觉。
越是没有人来,小店越显得冷清。她不怕冷清。隔着窗,常能看到她一个人,两手支颐,似乎要想起从前。
之后。更有人,要出高价钱盘下她这个点。她没同意。她说,再多的钱都不卖。
一个女人,一条街,看似孤单,其实不然。没人的时候,总见她,一杯咖啡,或一杯茶。坐在有阳光的窗前,翻一卷书,或写一些文字。阳光一朵朵照进来,照在她的秀发上,照在这间屋子里旧旧的物什上。光线特显柔和,又极其亲切。远远看上去,就觉她是一个极其有品味的女人。
散步时,经过那间咖啡店,好几次想进去,我都制止住了自己的脚步。虽然满心窝怀有旧意,就觉这是年轻人的天堂,不再是自己这个年龄要去的地。
有同学从远方回,请我出去坐坐,就选中了这家咖啡店。
进去,一屋子旧味,似乎连气息都是旧的,这让我一下子回到三十年前。我们肆意地回忆着过往,回忆着从前的那些美好。慢慢光阴里,就觉只有在这个地方,似乎才能找到自己的当初。
迎门,是一串风铃。聆听,一心的暖意。风铃下,是一个闪着蓝光小字的荧屏。屏不大,上面的一行字很会琢磨人。这里总有一段美好的时光让你想起!因为这行字,我就不愿意离开。屋子里的摆设,像平常人家,既落落大方,又干净得体。屋子不太明亮,但很是舒心。坐下来,只一会,你就想起要安静。每一个坐位上,都挂着一个小牌子,木质的,上面密密麻麻地书写着一行行小楷。我坐的那个位置,牌子上写着:拾年,不长,更不算短,你还会记得我的好。朋友坐位的木牌上,一行小字安静地照过来: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回眸,不忍离开。就觉这一屋子里,殷殷地都是诗意了。
那次之后,我便经常去。我去不是要看老板娘,而是因为时光里的旧,还有那些诗意的美好。去那儿,要一杯摩卡或卡布奇诺,找一张桌子临窗坐下。每一次,都要安静地想起从前。
从前,时光很慢。读书,剜菜,拾柴,谈恋爱……样样都慢。
窗外,灯红酒绿处,似乎只剩下疲累、喧嚣和浮躁。这里,仿佛只有安静。
不知怎么了,怀旧的人日渐多。
之后,一些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来,因为这里的旧。走进来的每一个,仿佛都是一些有故事的人。来了,似乎又都不愿意走。要一杯咖啡,或一杯或浓或淡的.茶,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位子,默默地坐下来回味一段时光。匆忙里,也许大家都忘了自己,忘了从前。迷茫间,更多人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红尘烂漫,似乎只有来这儿,才能够唤醒自己,才能够找回自己当初的美好。
在这里,能听到笑声,也能看到哭泣,是特别真实的那种。
之后,来这里歇一歇,似乎成了好多人的一种习惯。
一朋友告诉我,老板娘是他的初中同学,三年前就离了婚。人贤惠,特能干,又会写一些小文章,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女人。离婚时,所有认识她的人都感诧异。这样好的女人,也要离婚。她对丈夫那样好,好到不能再好。一年春天,丈夫偏偏要离她而去。离开的理由很简单,就说有一个女人对他比她还要好。她哭着说,那人对你好,能对你好多久?男人不听,执意要走。她伤心欲绝,一个人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识的这座小县城。朋友还说,上学时因为她太好,很多人都没敢追。后来,有人给她提过亲,她一个个都拒绝。她一直坚信,他会回来,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她对他更好。
开了这家旧时光咖啡店,莫非就是为了等那个要等的人。
她长得并不差,快四十岁了,依然皮肤白皙、风姿绰约,又带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时光很旧,但很美!
一段时间之后,那个男人总要想起从前,想起她。想起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旧时光,想起旧时光里的那些点点滴滴美好。那个要对他好的人,总不如从前那个她。从前的每一寸光阴,寸寸似乎都值得珍惜。所以,他决定要回来找她。
一天,他回来了。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走。
现在,她很幸福,他们的生意也特火爆。
篇5: 旧时光散文
旧时光散文
晚上陪儿子写字,却也是一段很惬意的好时光。信手涂鸦处,不自意时写了旧时光三字,字色大红,触目惊心般的遥远。尤其在这幽寂的台灯下,总想拉伸一些记忆,收回一些念索,那渴望很穿越也很急切。
日子很丛缓,时光依然那么快。有着太多的琐事缠绕于来去交错的日夜,有时都没有时间让自己刻意去想想那些恍如隔世的旧年往事。唯有在这心意静落之时,那些遥远的景象便在夜幕里哗然闪现,有着红色的温暖,漫溢在心田。
这夜幕的空旷,思绪是毫无阻挡的。犹如泛黄的老照片它就存在最安全最稳妥地方,随意打开,看见的便是昨日的种种。依在旧时的屋檐下,一页页的翻着昨日的某一天,也许下着雨,也许有风声,房间的铃铛估计依然在作响。完完全全的穿越的感觉,但不陌生。仿佛一下就站在老家门前那有着狮子头样的大方石凳前似的。我说是狮子其实大人那时说是麒麟,脖子上垂了长长的毛发,齿牙咧嘴,很凶猛的样子。据说有这神兽守门,家宅安乐。当有时梦里遇它,它会瞪大双眼瞅着我,似曾相识吗?还是会感觉阔别已久陌生恍惚?我明明看到仿若一颗久盼我回归的心的跳跃,如放学归来的孩子,伴着家狗在旁欢快的狂吠,蹦跳的欢迎着我。我笑着轻抚它的毛发,离开了这么久,依然是昨日的冰冰凉凉的温度。我曾是每天都会坐在它身上和它耳鬓厮磨。快乐了和它嘀咕,委屈了就依在它身上哭泣。穿梭在时光的门楣中,它见证了我幼时的风雨四季,青春葱荣。失散的时光,总在某个梦里会不期而遇。
旧时光里没有我父母此时鬓边的白发。
院子里有棵老槐,我小时候都觉得它老。它粗壮而斑痕褶皱,像历经了多少沧桑的老者,像我父母额头的白发。它应是我父母的旧时光,见证了他们的心酸和步步为营。而今也成了我的更老的旧时光,承载了多少寄托和期望。时光催人老,那棵老槐,它的白发生在何时?
还有老家那中门上的刻痕,门是黑色木质的。刻痕是我们兄妹五个的那天的身高,最低的那个是我。忘了是多大时刻的,当时兴高采烈的气氛还记得,说多年以后再看看谁比谁高,当时最高的是二哥,如今最高的是四哥。刻痕里有太多的欢声笑语,哭闹打斗。梁上的燕子出来进去飞的从容不迫,我会大喊一声吓唬它们,它们会熟视无睹我的存在,自顾自的衔着草泥在我的家搭建它们的家。是啊,我的老家原来上面也是泥草上面盖着红瓦的那种,冬季没觉得暖和,夏季却是凉爽有加。门敞开,两面通风,还有老槐遮J,不亚于空调了我觉得。我们家的燕子家逐渐建好,有一只就不出来了守着窝,偶尔会探出头来斜着脑袋看我进进出出奔走的欢快。偶尔一天早上我就听到它们家传出啾啾的童音,有只大燕子飞的愈渐匆忙。有时雨很大,看着它湿漉漉的飞回来,嘴里擒着一条虫子。那时感觉大燕子挺辛苦,觉得这燕子是好燕子,便不在吓它。有时会呆呆的仰头注视它们半天,直到脖子酸疼,多少的时光就与它们为伴的走过了。
在梦里常常会有那些旧年往事,常常会伫立在那些热闹的逝去场景里。隔壁的王大爷七十大寿那天,他家的小儿子从深圳急匆匆赶了回来,给王大爷磕了头。记得大爷当时眼角是有泪的,嘴里却笑呵呵。还有响了鞭炮,还有门口挂了长长宽宽的'大红寿联。偶尔也看见我大伯家姐姐出嫁的那天了。没有现在的豪车接送,没有婚纱,记得姐姐穿着大红的棉袄,坐上了那个不太帅气的姐夫的自行车。陪嫁的只有两只枣红颜色的长方形箱子,还有几床被子。记的姐姐走了以后我大妈从房间出来的眼睛是红红的,我也跟着感觉没有姐姐家的大伯家有些伤感的气氛。女儿嫁于别人家,自此有了自己的家,就好像雠燕长了翅膀,扑}}自己飞进了风雨里,不在需要大燕子的呵护,其实不习惯的是大燕子。我记得我结婚后第一次回娘家,心境是也有所不同的。自此以后有了两个家,一个是我家,另一个还是我家。记得回家的那天母亲笑着对我说,结婚的那天下午,我的那个一起长大的邻家同龄闺友在我的房间放声豪哭,好像自此以后真是天涯两隔了似的。我在想父母在我走的那天她们是怎样的难受呢,还有门前的石狮子。人生有太多的分合聚散需要经历无法躲避。唯有亲情友情永不言散。
挽回不来那些旧时光,随着记忆只能在心里风化为坦然。在父母黑发的时候他们整日都很匆忙,像那两只飞走于风雨里的燕子,有着无穷的力量和希望。不知疲倦的劳作搭建付出。皱纹在年复一年中累积,也像极了伫立在院中的那棵沧桑老槐,斑驳却坚毅,迎着四季的灼焰和冷萧沙沙作响,给予我们兄妹无比的自信和坚实的依靠。
旧时光里没有我父母鬓间的白发。
有时看他们年轻时的照片,我会不忍想他们现在苍老的样子,时光压榨的一切都萎缩斑白。我有时不愿想这一切与我们赠与他们的负累有关。心会疼会慌乱会愧疚。多想重蹈一次那旧时光里,多付于他们一些欢笑,多给予他们一些安慰安稳的时光。可一切都回不去往事里,唯有在这幽寂的台灯下,慢慢的让思绪穿越迷留在那年那月燕子绕梁的旧时光里。
篇6:旧时光散文
旧时光散文
时隔多年,我们依旧感叹光阴荏苒,岁月蹉跎。伴随着凛冽的风霜,我们,就这样,踏上了人生的征途......
灯火阑珊,蓦然回首,耳畔传来一个声音:青春就在前方,希望就在不远处。
衣带渐宽,伊人憔悴,我们不顾荆棘,也不屑野草,向前奔跑,任滴滴汗水冲刷泪水的痕迹。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青春的号角从四周响起,背后尽是数不尽的孤单,诉不完的忧愁。在这条路上,我们注定,孤生一人。
有人道是人比黄花瘦,日子徐徐滑过,道旁的蜗牛走不到终点,看不到边界。青春,就这样悄悄溜走,不留痕迹。
不思量,自难忘,无论何时,青春的`气息,总是透着辛酸,伴着悲欢。仰头遥望天上的明月,总会有阴晴圆缺。
经过我们的世界过客太多,来去,匆匆,哪怕,最终,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我们时时刻刻都可能面临挑战,败了,又如何,我们咬紧牙关,坚持就是胜利。
花开花谢年复年,经历了那么多的人情世故,我们,总会成长。花落不怕,只怕时光匆匆,流水无痕。
到达明天的路上,风光无限,我们静听风的声音,任凭它,在我们心中,就这样,挥之不去...
年少的美丽,叫做回忆,童话的阳光洒向脸庞,我,默默低头,品味以往有你的时光,但愿,在这路上,你,并不失落,并不悲伤...
岁月匆促,人生中有太多的点滴值得我流连...
生命中有太多言语。旭日夕阳,雪白苍黄,牙牙学语,踌躇满志,朦胧泪眼,笑容满面。是一种精神,一种情感,一种变化,一种境界。是情感的成熟,是精神的体现,是梦想的丰满...
雪覆荒芜,花海繁盛,从来都只是过眼一季。付出深沉之爱,体会刻骨之恨,日后为之淡然,不恋过往。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以商,斡旋于人世纷扰,冷暖变幻,倾听对人世的悲悯与感动...
忽而想起张岱的陶庵一梦,那个在举世皆起之时,仍写下字字句句甜美旧事的张岱,他梦彻清醒,无怨无忧...
衣冠染尽,倾尽樽前;
春风画尽,调尽朱颜;
通透前尘风华之事,历史流年...
岁月蹉跎,生命的言语太过牵强,已然,心中无限的话语,成为对这所有过往,最美好的歌唱。
不枉此生......
生命中总会有一次又一次的颠沛,一次又一次地流离,我想成为你生命的言语,在你无助为难的时候,我带你去流浪,即使路中风雨交加,即使路中荆棘丛生,我想,我们的成长,不会因此中断,我们的青春,依然无法告罄...
篇7:童年旧时光散文
童年旧时光散文
一
生命之中,有些记忆宛若朦胧薄雾,在混沌的思绪里袅袅弥漫。而有些记忆,则宛若清澈的溪水,在生命的长河里涓涓流淌。
我的整个童年时光,是在茅草屋里度过的。听父亲说:在我满月之后,父亲赊来了猪肉和老酒,请来村里的壮小伙们,一起帮忙伐树,一起帮忙破土,再一起高喊着古老的号子,夹板舂墙盖起了三间茅草屋。
彼时,我的父亲还很年轻。因为年轻,所以就容易气盛。他把三间茅草屋造的比村子里任何人家的都要高大宽敞。
房子造好以后,父亲就着屋后两边的墙,一锹一愀,挖土砌沟,围起了一个四方的院子。闲暇时,父亲便在这四方的院子里种下了各色的树木。
造房子之前,父亲肚子里一直憋着气。那是因我五叔要结婚,爷爷便和奶奶商量着,要把我的父母先分出去。
父亲委屈,也是因他觉得,爷爷不该在我母亲身怀六甲之时,狠心的将他们“撵”出门去。其实,在此之前,我的几个伯父,也是这样被“撵”出去的。
分家时,母亲身体沉重双腿浮肿,行动已是及其不便。爷爷便去村东头的光棍老米家,租了一间连房门也没有的破屋子。
儿子多,房屋少,这也是爷爷唯一能解决困难的法子。因为,他不想,他的儿子们,因为穷,而打一辈子光棍。
就这样,我那还未满二十岁的母亲,跟随着我气鼓鼓的父亲,稀里糊涂的住进了这间租来的、四面漏风的破草屋里。新婚时的家具,也包括房间,都让给了我五叔。
多年以后,母亲仍喜诉说奶奶的种种不是。母亲说她那会子年纪小,傻得很,什么也不知道争。
可奶奶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她总是强调说:她的几个儿媳妇,都是这样娶回家来,再分出去的。
当父亲肚子里的怨气还未完全消失殆尽,当桂花的香气溢满整个村庄时,我便“哇哇”地哭喊着,迫不及待地降临到了这个人世间。
那个秋天,我年轻的父母不仅仅收获了幼小的我,还盖起了他们生平的第一座房屋。彼时的父亲,不止是沉浸在他初为人父的喜悦里,还有搬进新家的踏实与自豪里。
可月子后的母亲,因为吃不好严重营养不良,又要喂养我,她满头的黑发,竟是一缕缕地往下落。
秋天的日子,总归要比冬天容易熬一些。
因我家房屋就坐落在湖畔,一到冬天,那呼啸的东北风不只是刮得频繁,还时不时的会搅来一阵旋风,将屋顶的稻草掀翻。
一字不识的母亲,如今说起往事,竟也很有诗意,她说:那个时候抱着小猫样的你,那呜呜的东北风一刮,就感觉人和屋子一起在颤抖。
父亲年轻时爱帮助人,且喜交朋结友,人缘那是及其的好。父亲那会子在渔船上当会计,去宁国山里采购染网的猪血时,结交了几个关系特别铁的好朋友。
冬闲时,他的那些山里朋友们,很喜欢来南漪湖边玩,一来就会给我家带来好多的木炭。每次来了,父亲总是好鱼好酒的招待他们。
还有那些下放的上海知青们,特别是在下大雪歇工的日子里,经常会来我家烤火和蹭饭。
其实,整个冬天,我家吃的几乎都是山芋汤或山芋粥。
二
几年以后,家里的日子较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起色。我“野心勃勃”的父亲,想把茅草屋拆掉盖成木楼结构的砖瓦屋。
犹豫了好久的父亲,在巴根草绿满了整个湖滩的季节里,无比激动的对母亲说出了他的计划。母亲自是欣喜应允。
说干就干,父亲每天利用早晚的时间、带着母亲一起在坝上的窑厂里和土掼砖。母亲还要去砍烧窑用的柴。一直到今天,母亲砍柴的速度,三个我也是比不了的。
父亲又托他远在山里的朋友们,帮他买到了一批上等的好木料。那木料,都是朋友帮他议价买来的。
争强好胜的父亲,没日没夜的辛苦着。就在他最后一次去山里抗着木料往家返的时候,走在半道上的父亲,忽然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
那木料都是上百斤的重量,父亲为了感谢那些给他帮忙的朋友们,他总喜大碗大碗的给人敬酒。
奶奶说:四儿就是酒喝的太猛,导致的大吐血。爷爷说:四儿是去那么远的地方抗木料,累的。可医生最后的诊断是,肺结核。一直身体很好的父亲,就这样重重的病倒了。
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里,治疗了一段时间的父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再一次的昏迷不醒时,医生对爷爷说:你儿子要是今晚还度不过危险期,那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办后事。
听着医生无情的宣判,爷爷老泪纵横,他跪求医生救救他的儿子,他哭着说:他的儿子还不满三十岁,怎么可能会死?
爷爷和奶奶都不相信,他们的儿子会这么早死。他们也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走投无路的爷爷,当晚跑去后街找算命的瞎子给父亲算了一卦。
瞎子对爷爷说:今晚是关键,你儿子能熬的过今晚,那就是他命大,他就会长命百岁。如果熬不过,那也是他的命,能不能熬的过,就看今晚了。
听了瞎子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语,爷爷拖着无比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医院。一个整晚,爷爷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他一直拉着我父亲的手;他怕他的儿子醒过来他不知道,他更怕他的儿子会一直醒不过来。
可奇迹总是会发生的,就在那个难熬的夜晚即将过去,就在那个早晨的黎明即将来临,父亲竟然缓缓地嘘了一口气,他醒了过来。
一夜未合眼的爷爷,以为是幻觉,他不相信似的大声呼唤着父亲的乳名,待父亲完全睁开眼睛时,爷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过度的悲伤,他倒在地上放声痛哭。
父亲治病期间,因为医药费,母亲变卖了她和父亲辛辛苦苦烧出的窑砖,还有父亲不远百里扛回来的一堆木料。
三
在春夏秋冬四季的洗礼中,我也磕磕绊绊地长到了六七岁。
六七岁的我,有着黄皮瓜瘦甚至是孱弱的外表。
有人说过,人的外表和内在不一定是相符的。这句话,用在年幼的我身上,一点也不是瞎说。
六七岁的我,会爬树,会打架,会捉青蛙,会捕知了,还会掏鸟窝。
用我奶奶当时的话说:那个jia一点像冇得,长dai了把不掉yin-ga。意思就是,这丫头没一点姑娘样,太顽皮了,长大了会嫁不出去。
奶奶是湖北广济人,她说得方言我都听得懂,但我不大会说广济话。
记忆里,童年的冬天,总是会下大雪,而且,一下起来就会没玩没了。因为粮食短缺,连续的大雪天,与我的父母,是及其愁苦的。而仰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与我和弟弟,则是沉浸在少不更事的欢乐里。
待到冰雪完完全全消融时,春风便会悄无声息地涌进我家的后院里。那满院子的树木如同得到了赦免令,伸展开它门久困的枝枝丫丫,一边和久违的春风悄声呢喃着,一边肆无忌惮地喷薄出那浓浓的新绿。还有那粉红的.桃花与洁白的梨花,这热烈的场面,似要把那尘世间的春光都揽尽。
待那沁脾的花香与崭新的浓绿裹满整个小院时,瘦瘦小小的我,便会挽着竹篮子,借着墙头的力,蹭蹭几下爬上树去,倚坐在某一根树杈上,边荡悠着我沾满泥土的双脚,边用小手揪那碧绿的嫩叶子,待到篮子里装满了朴树的叶或是榆树的叶,我便会从树干上滑下来,一个半天的时间,我就这样树上树下,来来回回地窜着,将那些溢着清香味的嫩叶子,倒进猪圈里。
每次,弟弟都会一脚脚地跟着我叫唤:姐姐,姐姐你拉我一把呀,我也要上树。我不理睬他,因他人太小,根本上不去,再说,我也害怕他会从树上掉下来。
被他吵的不耐烦了,我便会捉一只“老牯牛”给他玩。“老牯牛”是一种通身泛着黑色光亮的硬壳子虫,它有着圆圆的脑袋和鼓鼓的眼睛,在它的双翅交汇处,有一个凹陷的空隙。
将“老牯牛”从树枝上捉下来,在那空隙处插上一根小小的竹签子,它便会张开双翅发出“嗡嗡”响的声音。
幼时的我,常常会傻傻的思量:将竹签子插在它的后背上,它会不会痛呢?可那“嗡嗡”响的声音,与童年的我和弟弟,是美妙至极的。
历经几年的风吹雨淋后,屋顶的稻草开始腐烂。春天,也是连阴雨泛滥的季节。一到雨天,屋子里很多处会有酱油色雨滴落下来。这漏雨,与父母是懊恼的。而与我和弟弟,则是年少无知的有趣里。
我和弟弟会在母亲的指挥下,拖出家里的盆盆罐罐,接那漏水处。有时,我和弟弟会因为抢着接一处的漏水而推推搡搡,母亲便会不耐烦地骂我和弟弟几句。
每每骂的生气了,母亲又会把矛头指向父亲。而我身体虚弱的父亲,常常是愁眉深锁,一言不发。
因为贫穷与劳累,母亲的脾气愈来愈暴躁。我和弟弟常常会在父母地吵骂声中,撕心裂肺地嚎啕一番。
但大多时候,我们还是欢乐的。
比如,别人家的小孩欺负了我的弟弟,我会举着拣粪的耙子,把人打上树的时候。
比如,我和弟弟把从墙洞里掏出的雏鸟,关在抽屉里,再撒上一把米的时候。
比如,我和弟弟手拿竹竿,转着圈圈,刷打那一群群色彩斑斓蜻蜓的时候。
比如,我和弟弟坐在门槛上,头挨着头,合看一本小人书的时候。
再比如,我们全家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一针一线细心地纳着鞋底;父亲一左一右搂着我和弟弟,精彩的给我们讲神仙鬼怪故事的时候。
四
你若问我,这世间,什么东西速度是最快的?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当然是时间。可苦难的岁月,会让人产生一种时光静止的错觉。
在某个早晨或是某个傍晚,忧愁的母亲,忽然会看着我和弟弟,说:你们快点长大吧,等你们长大了,我就出头了。
让我永生难忘的是,在一个闷热的双枪季节,在一个“燕老鼠”一串串地挂满我家屋檐下的傍晚,队长跑来我家对母亲说:四娘子,人家的稻子都割完了,就剩下你的一块田了,你抓紧时间把割了队里好耕田。母亲因为膝盖痛,她包工的几亩田水稻还剩下一亩没割完。
我清楚记得,那晚的月亮又圆又亮,我瘦弱的母亲,一手提着秧马,一手拿着镰刀,一步一挪,走进了被月色包围的田野里。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母亲才拖着她疲惫的身体和浮肿的双腿回到家里。
为了一日三餐,为了养活我们,为了给父亲治病,母亲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
看着面容憔悴,辛苦劳累的母亲,我心无比酸楚。从那一刻起,我只想快快长大。
八岁之前,我有过一次营养不良引起的短暂瘫痪和一次严重的食物中毒。几年之中,父亲的病情也是反复发作。村子里的人都说:老四家的屋基不好,老四家的屋基是鬼地。
因为,我家房屋是造在湖边上一片古老的坟茔地里。村子里甚至会有人说:在夜半的时候,看见过我家屋檐下有蓝莹莹的“鬼火”在跳动。
听着这些骇人的闲言碎语,从不迷信的父亲,竟有了深深的惶恐与担忧。如果一直住在茅草屋里,他好害怕我和弟弟们会不好养活。
当那些关于鬼火的谣言还在继续时,当满院子的树木再吐新绿时,当我的小弟弟已会满地爬行时,生产队已经分成了小组。那年秋收过后,父亲去了舅舅家,也去了姑姑家,他东拼西凑借来了九百块钱,买下了公家装粮食的仓库,那是四间带走廊的半旧不新的瓦房子。
茅草屋虽破,可与我来说,那感情是及其深厚的。包括院子里的每一棵树木,每一片叶子,甚至每一丝气息,都与我有着亲密无间的浓浓情义。虽万般不舍,但终究还是离它而去。
而此时的父亲,不知是吃了那些早已回城的知青们寄来的好药和营养品,还是被他曾经救起过一个晕死在湖里的江苏人而得到的好报,他的病情愈来愈稳定,脸色愈来愈红润。
搬进瓦屋时,恰恰又是桂香四溢的秋天。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傍晚,父亲收到了他宁国好友寄来的信件。他再次徒步走进了山里。
开始的时候奶奶是不让的,她怕父亲长途跋涉太辛苦,刚刚好转的毛病会再犯。
可我那生来爱折腾的父亲,还是没听奶奶的劝,他去山里自有他的计划要进行。待他第二天晚晌从山里回来时,竟然顺带回来两个张牙舞爪比牛头还要大的竹兜子。
我和弟弟兴奋的帮忙拿锹,帮忙挖土,和父亲一起,连夜将竹兜子种在了父亲几天前新修的院子里。
看着被我们埋进土里的竹兜子,我们仰着头问父亲:爸爸,竹子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父亲摸了摸我和弟弟的头,微笑着说:等你们都长大了,竹子就长大发满园咯!
当春风再来,当竹笋拔节再拔节时,我已是少年。
篇8:旧时光经典优美散文
旧时光经典优美散文
一、梦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着一袭红衣,缓缓走在村庄里,心里有一丝不安。村庄很干净!太干净了!剥落了石灰面的泥墙屋,整整齐齐地站着,就连已经倒塌掉的屋子,也奇迹般地长了起来。地上没有一片落叶,没有一丛荒草,也没有人。
我顺着那条狭窄的小路,走到老屋门口。屋门落了锁,院里空荡荡的。我心里有一丝不舍,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想着要不要开开门,进去坐坐?但突如其来的恐慌一下子箍住了我。我怕看到屋子里的空。那种空会让我觉得自己会坠入深渊里。最后还是放弃了!我望了一眼老屋,转身去找爸爸妈妈。
一忽儿,走到不知什么地方,我那死去的奶奶坐在小矮凳上,跟我说着什么,妹妹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我一条腿跨过深沟,对妹妹说我要去找妈妈,你别拉着我。妹妹还是拼了命地拖住我,身子倾成一道斜线。我说,你快放手,不然你会掉到沟里去的!接着又哭道:你让我走吧!难道就连我死了,都不能再见他们一面吗?
我最终还是挣开了妹妹,把老屋丢在身后,一个人在空落落的村道上转悠……
梦中醒来,知道是村庄在召唤我。它现在已经空了,只剩一幅千疮百孔的躯壳。那些盛着我童年回忆的地方,如今已经长满了荒草。不过,我始终要回去的——就算人不回去,心也会回去的。我要回去捡拾一些失落的记忆,和一些遥远到想不起来的感觉。这些感觉,我可以在往后渐渐单调的日子里翻来覆去地回味,或者,把它安放在我的任意一篇小说里的某一个人物身上——他们都是我,童年的我,少年的我,哭着或笑着的我,悲伤的、愤怒的、委屈的、勇敢的或者懦弱的我……
二、莲花塘
这是一个最忘不了的地方。
莲花塘,就在回家必经的路口边上。它现在盛满了水,充盈、富有,水面上闪着粼粼波光——它是一个水库,丰盈理应是它的常态。然而,我却看到过它赤裸的模样,在十五岁那年。
十五岁那年,莲花塘是干涸的,萧索的风抚过它赤裸的肌肤,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河床里布满了一块块大石头,这些石头在水底的暗流长年累月的切割下,已经变成了奇形怪状的假山石。我在这些假山石里,发现过有一块长得很像牛头的石头,它就静静地卧在水塘外沿。不过,我记住的并不只是它,我记住的,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和一种捉不住的甜蜜与心酸的心情。
我爱了,爱上了一个影子,一个阁楼上的影子。那个影子就在我家后面。一到天黑,阁楼上的灯亮起,他的影子就出现在墙上。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在写着什么,长长的留海垂下来,盖住了他的半边脸,坚毅,俊美。
我隔着一道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都不敢眨一下。我怕眨一下他就会消失不见。直到灯熄灭,他的影子被浓重的黑夜淹没,我才回转去,再等下一个天黑。白天我是见不到他的,就算见到了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怕心思会被他看穿,怕他笑话我。
那天,我似乎在莲花塘看到了他——也许不是他,离得太远了。自从爱上他以后,我就常常幻想他会出现在我经过的所有地方。一个背影,一个侧脸,一件白衬衫都是他;一朵花,一片叶,一根草,都留下他指尖抚过的痕迹。我希望他能发现我,看到我渐渐变得婀娜的身姿;我希望他听到我磁性动人的声音,感知我说不出口的迷恋,直到……直到他也爱上我。
然而那天,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块假山石上,手上拿着一本书(也或者不是书),神情落寞。我和几个同伴在那里嘻笑玩闹,捏起一团团烂泥,丢到彼此身上,再嘻嘻哈哈地在假山石间你追我逐。风把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撒满了整个莲花塘。然而,他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喧闹,仿佛被我们打扰了安宁似的'。他从石头上跳下来,低着头走了,没有看我们一眼。
我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一阵失落,原本充盈的快乐像一阵潮水,忽地一下退去了,莲花塘里只剩下萧索的风。小伙伴们在旁边笑着闹着,而我的心却蒙了霜,跟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就像不知道故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后来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结束。现在的我已想不起来他的模样,只是心头还泛滥着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就像咬了一口青苹果,有点涩,有点甜。也许我爱的不是他,怀念的也不是他,只是那颗初次萌动的心,只是舍不得丢弃的心情。
三、番桃树
番桃树就匍匐在村口。它低矮却宠大,努力向四周伸出无数扭曲的枝丫,把大地尽可能纳入自己的阴影里。
在村里人的眼中,番桃树是神圣的。一是它不知长于何年何月,二是它奇怪的身姿。哪有树这么迷恋土地、把每根枝干都尽力压低?它长成这般模样,必定是有灵性的了!于是,村民们在树下埋了一块“马石”(祭祀用的石头,据说内里请了菩萨的灵)。因了马石,番桃树更神圣得不可侵犯。每当我们靠近那棵树,或是放肆地在上面攀爬的时候,总会遭到大人们严厉的呵斥,说我们是在菩萨头顶上撒野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树下异常热闹,许多人带了煮熟的猪头、整只鸡等食物来祭拜。他们虔诚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把一大家子的名字逐一清晰地念出来,祈求菩萨保佑。等他们走后,一些送给菩萨“吃”的糖果点心或者一分两分的硬币,多半到了我们这些熊孩子们的手中。
调皮的我却是最喜欢在番桃树上逗留的。
初夏时节,满树郁郁葱葱的绿叶中,开出一朵朵芳香扑鼻的番桃花。洁白的花瓣儿,一大团细细碎碎的花蕊,干净,清透。找一根略直的树干躺着,把脑袋枕在另一截弯曲凸起的枝干上,一张天然的床就有了。隐在鲜花与绿叶丛中,闭上眼睛,感受香风拂过脸面,听树上树下的鸟叫虫鸣声,别提多惬意。无聊时,随手摘下一朵番桃花,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一股略涩却清香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
满树的花落尽,番桃树就结出了小小的果子,尾部还带着干枯的花蕊儿。野生野长的番桃树,果子成熟了也是极小的,比不上一个乒乓球大。然而在那贫穷饥饿的年月,这样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已是非常难得的美味了,往往等不到成熟,果子就被摘光或者被风雨打落在地。未成熟的番桃硬得像石头,涩得无法下咽,但我们总是契而不舍地一次次尝试,直到把满树的青果摘光。很多年里,我几乎没有在树上找到过一个成熟的番桃。不过有一次,我在靠近草丛的一根小枝丫上发现了一枚成熟的果子。它带着诱人的黄色,隐在繁茂的草丛中,一只蚂蚁在它上面爬来爬去。我按着突突乱跳的心,露出馋涎欲滴的神情死盯着它——我害怕是我的错觉。然而,它就那么静静地挂在枝丫上,没有隐去,也没有变成别的什么东西。我确定我的好运来了!我快速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我,便伸出手,贼一样把果子快速地捻下,攥在手心里。我找了一个隐秘的所在,把那个果子擦了又擦,闻了又闻,然后才一点一点地、老鼠一样地啃着,让那股绵软清甜的味道尽量在食道中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许多年后,当我有能力买上一堆各种各样的果子时,却再也体会不到当初吃番桃时的心情了!更可惜的是,番桃树存在过的地方,如今已经耸起一座精致的小庙,庙里供着三尊凶神恶煞的菩萨神像。而那颗番桃树,据说被锯掉了,晒干了,烧完了,化成了一缕轻烟。
四、村子中央
走到这里,似乎再没有醒目的物件儿值得纪念了,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子而已。村口种了许多苦楝树,一些破败的屋顶在楝树间若隐若现。楝树开花的时节,一股浓烈的甜香味在村子里蹿来蹿去。楝果子是个极好的玩具,打人很疼!用树杈子做个弹弓,把楝果子用竹竿捅下来当子弹,小伙伴们就乐此不疲地开始了战场上的撕杀。这样的游戏可以玩到天黑。
天黑后,我们还舍不得离去,家里的大人就开始出动寻找了。找也找不到我们跟前儿,只走出屋门,亮开嗓子大骂:“某某某,你还不回来祭你的五脏庙!”
“某某某,你还不回来剥你的皮!”
……
满村子响着粗鲁的谩骂声,此起彼伏,弄得鸡飞狗跳。
“祭五脏庙”是吃饭,“剥皮”是洗澡。那个年月,大人给予孩子的亲热,就是棍棒和骂声,然而骂着骂着,如果人还没回来,就开始焦急地满村子乱找了,抓着一个孩子就问:“见到我们家某某某了吗?”找不着,眼睛里就该漫上水雾了,嘴里又不干不净地骂起来:“这个砍头的某某某,又到哪里浪去了!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真到找回来了,又舍不得打了,拿出温在锅里的饭,看着孩子狼吞虎咽地吃掉。
每次,和母亲怄完气后,我总是喜欢等到天黑,再带着空空的肚子悄悄摸回来。看到她一脸着急地站在大门口,不断地踮脚张望,就觉得自己又赢了一次,于是从黑暗中昂首挺胸地走到她面前,像个大功臣一样。不过,这样的时候并不多,她脾气暴躁,多数时候我只捞着烧火棍的亲热。
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就说说村子前面的那个鱼塘吧。
要回家,那个鱼塘是必经的地方。那时候它还没承包给私人,村里每年都会买些鱼苗投到水塘里去,然后任由它们生长。每天早上,我们都会赶着一群西洋鸭,浩浩荡荡地走到水塘边。鸭子到了水里就像到了天堂,各家的鸭子很快在水面闹腾起来,不停地翻上翻下。我们当然分得出自家的鸭子,晚上,准又会一只不错地赶回来。
那个水塘里藏着无数宝贝。蝌蚪、小鱼、贝壳、螺蛳……蹲在水边,把手在水里乱搅,有时候还可以意外地捉到一条小鱼。不过这样干的时候都得偷偷摸摸的,如果被大人看到了,不管是谁家的孩子,都会被喝得吓一大跳。那些大人冲过来,像撵鸭子一样把我们从水边撵开。为此,我还讨厌过村里最“多管闲事”的两个伯伯。
年底,塘里的鱼长得差不多了,就把水抽干,全村的壮劳力都下塘里捉鱼。虽然没有水,塘里的淤泥却深,走下去能没到大腿根儿,所以小孩和妇女是不给下塘的,只拿着竹笼或者水桶或者脸盆在岸边等着。男人们一捉到鱼,就呼啸一声,用力往岸边甩,每次都会引起一片惊呼。妇女们在岸边捡着笑着,我们就去浅处挖泥鳅,弄得全身黑乎乎脏兮兮的。不过在这一天里,谁也没挨着棍棒打。这一天是全村的好日子,也是我们的好日子,难得的欢乐赶走了人们平常所拥有的暴戾,善良友好的氛围氲氤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唉,都过去了,那些年,那些塘里的鱼和那些欢乐时光。现在回去,发现那个塘变小了,浅了,就如那些往事,慢慢地淡去。也许,人走了后村庄里的一切就在不停地萎缩——它把它的骨血转移到了我们身上,然后自己慢慢小去。
五、家
村里的小路很窄,也很短,走走就到家了。
老家还有什么呢?只有三间空落落的屋子,还有一堵破败的围墙。墙上爬满了丝瓜藤,上面开着嫩黄色的花儿,坠着一条条细细的丝瓜。可是,那堵墙终究太老了,它已承受不住丝瓜的重量,逐年矮下去,总有一天会尘归尘,土归土。围墙边,早已不见那三棵桃树。
那三棵桃树,是贫穷破烂的家里唯一最耀眼的东西。每年春天,枝头上的花开得轰轰烈烈,一朵朵、一簇簇、一树树,底下破败的泥墙被它们衬得古朴而神秘。从花下走过,人也变得清雅起来,觉得沾了一丝仙气。看着桃花,心里总漾着满满的春意,一股浪漫的气息在心头辗转,“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那时,我们的露天澡堂子也在花树下(其实不过是半堵墙围起来的简陋的隔间),桃枝儿伸到澡堂里,结了满树密密麻麻的果实。洗澡的时候,毛桃儿总打在人的头顶,打在鼻尖上,有点疼,有点痒,有点兴奋。我总忍不住掬起一捧捧水,咯咯笑着泼在坠着果实的桃丫上。那些清俊的果实,就挂上一滴滴晶莹透亮的水珠,美得让人心疼。不过,这些果实就如番桃的命运一样,等不到成熟就已不见了踪影。
现在,它已经被砍掉了,父亲说,它破坏了家里的风水,留着它会带来灾难,妖里妖气的。
它倒地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那时我已远离了家乡,不过我能想像得到它带着满树桃花下坠的模样。那清俊的花一定沾满了泥,污了它的洁白,桃树也一定在哭泣。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也不知何处去。如今那个地方,只有几丛矮小的万年青,它常年不知羞耻地绿着,一到了花季,就把浓烈的香气霸道地往人的鼻子里送,让你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
过了这道墙,自然就是院子了。它和我梦中梦到的一样,空荡荡的,只是现在,它长满了野草。往日,我们在这个还算宽大的院子里笑着、哭着、闹着,一点一点地成长,然后一个一个地离开。离开后,就不再回来,只剩下清冷的风在院子里蹿。这座房子!关于这座房子要说的太多了,恐怕一辈子都说不完,那么就这样吧,用一把锁把所有的往事锁住,等我有空的时候,再让心回来把它打开,把童年的故事一个一个放出来。
回来过了,就该走了,就像再美好的梦总会醒来一样。顺着回时的路出去,经过那道破败的围墙,经过那个鱼塘,经过番桃树,经过莲花塘。就经过了童年时的我,经过少年时的我和所有哭着或笑着的我。最后站在莲花塘的堤坝上,看着浩浩荡荡的水面和远山。回来,也已找不到曾经的模样,可我知道,我的心住在那里,一根手指也指不到的远方,而我只能在这里,跟着岁月慢慢老去。但愿有来生……
篇9:老地方旧时光散文
老地方旧时光散文
善缘恶缘都有终点,缘生缘灭皆是自然——咸味爱,腥味情。只是,能回去的老地方,只有,回不去的旧时光。——题记
的第一场雪,比以往的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坐在小二楼的阁楼角落里。喜欢这样的位子,让我想起小王子,总有想不完的问题,还有那些落寞。
小王子。故事,终究只是故事。
突然觉得灰姑娘好变态,那个故事误导了多少无知少女,弄得大家都痴迷于漂亮鞋子,并且幻想有天有个王子会来帮我们把鞋子穿上。为了那样的梦,抓住心里的一点悸动,便热烈的竭尽所有的去爱一个人,如爱至亲和自己那般,用以生命,青春,血液去保全。
开始的时候,没心没肺。后来的时候,撕心裂肺。
那些年少,化成烟花,寂灭一地。
旁边长条桌上,两个女孩子窃窃私语。年纪稍长一点的那位长得很好看,不是指某一方面好看。哪个五官拿出来单看都不好看,一般的眼睛,一般的鼻子,一般的嘴巴,但就是组合起来特别生动,精致耐看。瘦成一把骨头的身体又其实有小肌肉感,脖子很长,锁骨凸起,肩膀直直。文静,又有点小精干的感觉。
她笑的时候,能捕捉到一种淡然。那种纯净给人时光倒流的奇异感,可以轻易从她身上捕捉到从前小姑娘时的相貌,那是无论她如何长大,又如何在经历了种种长大事件之后,仍不曾变得沧桑的印记。
另一位明显的90后,第一眼就是小美女。有些婴儿肥的脸庞,大眼睛亮晶晶,长睫毛扑闪扑闪的,一副很有主意的小样子。乖乖的齐头刘海儿梳得整整齐齐,别着花花粉粉的小卡子。她看起来就像有多动症,无拘无束地在桌子底下晃着脚丫子。
90后抽牌,80后回答。
90后:“他爱我吗?”
80后:“也许”。
90后:“他爱她吗?”
80后:“也许。”
90后:“他爱他自己吗?”
80后:“爱。”
望着时间,记忆便回到从前。长久以来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飘落的雪花如你出轨般的诺言,一片一片洒落记忆的深渊。时过境迁,我们终于陌生再不如从前,是不是只有我在傻傻地坚持和留恋,用尽全力在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里淡定。
一路回头,完整看待我们的过往。每一个故事在设置悬念的时候,其实都有迹可寻,只是我们往往沉迷于情节而忽略了思维,当终于一切水落石出继而恍然大悟的时候,剧情却已接近尾声,我们再也无法施展未卜先知的本事。
你看,在这个世界上想扮聪明人,其实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心里冰凉的火焰,感觉它舔舐心脏的疼痛,却又没有温度。
雪花照亮的天,一下子暗下来。视尔不见,忽老瞬间。
有意无心的翻阅着手里的摄影集。那些照片,拍的.房子,但看到的是斑驳的墙,而人是墙的过客。那些天空,紧张错综的天线,天线上落着一朵浮云,如同抽象的死巷和抽象的门。那些路人,映射出整个城市的流动与静止,苏醒与沉睡。眼睛的特写,充满怀疑,包括对自己的。直指灵魂深处的软弱,有无知与空洞的情绪。
每一根神经和每一块肌肉都充斥在情绪中,总在这样的时候想要去抛开一切去远行,而你此刻幸福得早已忘了我们之间的许诺,我却还在纯粹的期待。
记得那时我说,我想去西藏。虔诚的问问佛,虔诚的问问心。而今看到雪,突然想要去漠河。因为可以一路向北,一路向北,走到可以停下来的时候,远去柴米油盐的磕磕碰碰,远去年复一年的奔波挣扎。因为那里每天能最早见到阳光,季节里却没有春天。那种孤独,像是这世界里翻滚着的情绪终点。穿上大红色的羽绒服,踏在厚厚的积雪上,简单到极致,仿佛依然是多年前娇媚的女子,年轻不染尘埃,失忆在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在晶莹的雪域,捂着心房倾听,一面是幽静,一面是喧哗。抬头仰望北极光,左目是于世无争的安然,右目是汪洋如海的深情。一切都是最初的纯净。
一切的梦,从两个人,到一个人,到无疾而终。我感到悲伤,并一直待在悲伤的外面。我绕着它做游戏,绕着它哭,绕着它叫。绕着它兵荒马乱,四分五裂。
真正到达,然后康复,需要一个漫长而孤独的过程。
一个人去看电影。买大桶爆米花和大杯可乐,跟着情节一会儿笑翻天,一会儿泪流满面。死去活来的没人管,但是很轻松和畅快。
走出影院,雪花还依旧飘着。
雪,毫无偏见,毫无好恶地清除并掩藏了一切罪过,万物再次纯洁起来。即使只有一小会儿,也许那正是人们想要的。
思想都在瞬间寂灭,我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和一朵一朵花开的声音。我触摸着那些花朵的呼吸,闻着那些花朵的芬芳,我知道,我已经来到了悲伤的里面。
这一年,我第一次感到什么事都控制不了。虽然所有事情都没像我希望的那样,我还是有要感谢的。
没有一个过去是白白浪费的。
那些回得去的老地方,回不去的旧时光,皆因善缘恶缘都有终点,缘生缘灭皆是自然。
咸味爱,腥味情里,我只管添油加醋。
篇10:樟木箱,旧时光散文
樟木箱,旧时光散文
我自身不擅言辞,却是喜一爱一听老人家讲旧事的人。
那些闲暇的午后,一陽一光暖透,漫漫洒了一室。一奶一奶一盘腿靠在床头,拖住我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谈及从前,多半是追念的心情。
这些往事是有道具的,便收藏在一奶一奶一屋角的樟木箱里。道具有时是一件裙衫、一匹花布、一顶毡帽又或者一枚金戒指,皆是几十年前的旧物,得以完好保存下来,携着各自的故事,与少年的我相见。
樟木箱里有一件旗袍,浅藕荷色,镶同色扣袢,长及膝下,是一奶一奶一年轻时最为喜一爱一的衣饰。她总是怂恿我穿上。
然而那时我的短发、平胸与木讷眼神,实在与之不堪匹配。
拒绝不仅仅如此,实则我心中喜一爱一的,是那盛着各色物件的樟木箱。
“据说从前有些殷实人家,会在生下女孩的`同时,于院中空地种下樟树一棵,女儿成长,樟树亦随之长大,待到女孩出嫁时,便用那樟木制成箱子,作为陪嫁。”?
它外形方方正正,近红棕色,当中嵌着黄铜狮子锁,漆色与铜锁在时光的浸染里慢慢消磨,脱一去了原本呆愣的新色,终于呈现出一种饱经世事的圆一润光泽。
我渐渐长大,一奶一奶一的身一体越发衰弱。
后来,我失去了一奶一奶一。
再后来,我离家四处游历、居无定所,于各式出租房里落脚,结交各地朋友,由此见识过风格迥异的家具摆饰。有些喜欢,有些无感,再一些厌弃。最惦念的,无非是这只摆在老家旧居里的樟木箱。我极为喜一爱一它简单沉稳又斑驳的旧模样。
近些时日里,我脑海中规划着新居,要有一间书房,名为书冢,摆满书籍,角落则要留给樟木箱。里面放我最喜欢的一些:譬如珍藏的限量版书籍、朋友赠与题字的扇面,老人留下的首饰,儿时的旧衣与玩具,淘汰的手机。
樟木箱里有一个世界,盛放着的是女儿家生活的枝节与琐细心思。出嫁时,内里俱是崭新的物件,新衣新鞋新手帕,小布包里裹一着的金手镯金项链,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惶然。待到年华老去,那里面便是满满的回忆与叹息,映衬着不再的人与事,诉说物件比人更经得起岁月流转的消磨。心念及此,不由得怅然。
一个世纪就这样过去。人事更迭,樟木箱来到我身边,成为代代相传的纪念。在这散发着空气清香的新居里,它亦如同获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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