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小编给大家整理的椿树的散文,本文共9篇,希望大家喜欢!

篇1:香椿树散文
香椿树散文
春天的香椿芽,算是报春的自然使者。春天的气息还能催醒的香椿芽树,冒绿的小尖尖,探视着崭新的世界,好像是说,我可是人类的直接进口的食物。香你。调个豆腐。淋上香油,注入盐。就够了。香椿芽,可炒、可煎、可凉拌、可以用盐杀腌制作为咸菜。无不香溢可口,叫闻者垂涎欲滴。
——导读
散文之一
【又见枝头吐新芽】
我家门前种着一棵香椿树,已高出屋檐丈许,高大的树冠遮盖着房顶,即使在夏天屋里也阴凉一片。
已是冬天,椿树褪尽了满眼的绿意,只剩光秃秃的树干。他的树枝不停的摆动与寒风较量,只有风停歇时,他才能喘息些许时间。我站在他身旁仔细端详,发现椿树的树枝统一向北倾斜,而南面的树枝尤其长而粗,莫非他们在争抢阳光的恩泽中壮大了自己,因此才如此健壮?
望着椿树,我的视线落在双腿上。椎间盘突出的病痛折磨着我,不能走路,不能工作,无尽无休的躺在床上,生活像突然间静止了一般——单调苍白。无法忍受这种无聊的日子,我发泄,我愤怒,但都无济于事。后来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我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精力的出口——玩手机游戏,可是几天就失去了兴趣。然后又织手套,无法忍受那些针的戳痛,我又弃之旁……没来由的,我常常发怒,突然间将杯子扔在地上。
春天来了,椿树的树枝上又萌发了一些新绿。我的.腿也日渐好转。在春天我开始了读书,这一读,就一发不可收拾,我完全沉醉在书中,余秋雨的回味悠长,柏杨的一针见血,张晓风的洒脱凝重,毕淑敏的深刻警醒……都让我感叹不已。在读书的日子里,我抬眼望到窗外的椿树,是那样的亲切,他的枝叶已慢慢吐绿,每天一点点,每天一点点,终至绿绿的叶子长满整棵椿树,蓬蓬勃勃,春意盎然。
看着看着,忽然顿悟:只有经历严冬洗礼的椿树才是成熟的椿树。作者:闲云野鹤
散文之二:
【故园香椿树】
从小,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就搬过几次。那年,我家搬到一个叫龙井沟的地方,离我父亲教书的学校大概一公里远,这样便算是定居下来了。家门前有一块小小的土坝,土坝的坎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路的对面有一方鱼塘,鱼塘下面就是一湾水田了。推开门便看到翠绿翠绿的稻秧,眼底一派田园景色。可我家门前的土坝,光光的,什么都没有。一户住家,如果房前屋后有些树,便添了灵气,有了生机。
于是父亲便决定抽闲种些什么,先是种了几棵桉树,后来又种了几株竹子。在我八岁那年,有一天父亲拿回一棵树苗,大概有拇指般粗细,如当时的我一般高。我不认得,父亲说这是香椿树。我说这树有什么好,黄嫣嫣的,又结不出果子来。父亲说,这个不结果子,明年春天它就发嫩芽了,给你炒鸡蛋吃,香得很。听说有炒鸡蛋吃,年少的我,便抿着口水,期待着。在我屁颠屁颠背着书包来来去去的风雨晨昏里,第二年的春天到了。香椿树的枝头果真发满了红油油的嫩芽。父亲也不食言,买回来些鸡蛋,从树上掰下第一茬椿芽给我们炒了一碗。第一次吃椿芽炒蛋,感觉一种青涩的味道,儿时的吃相,总是狼吞虎咽的,来不及细细的品味。及至吃完了,口舌生香中,才有些后悔吃得太快。而椿芽,却只在春天一季,错过了季节,就再也没有了,只有等来年。
儿时的香椿树,就这样在我的记忆中生长着。透过老屋的窗户望出去,香椿树已快长到我家的墙头,比我高出好多。于是父亲就打趣我,你这个小不点,不如香椿树肯长。后来某一天,父亲就很严肃地对我说,这棵树归你管了,浇水,施肥,别人家来采椿芽,全归你管。突然就觉着,责任重大起来,放学的时候就跑去浇水,还常常憋着劲对着香椿树撒尿,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小小年纪便懂这道理。邻居们来摘椿芽,我都很大方,帮着他们去掰,但他们都很自觉,只要够了,绝不多贪。何况那时候,又有几顿椿芽炒蛋可吃呢?没有椿芽可采的季节,一定是枝繁叶茂的时候,夏天也就到了。父亲和我,和一家人,坐在坝子头乘凉。乡村的夜晚,月光从香椿树摇曳的密叶缝隙间泻落下来,洒在我们的身上,有父亲,有香椿树慈爱忠厚的守护着我们,我突然就觉得,父亲像那株香椿树,香椿树就像父亲了。当香椿树掉下最后一片落叶的时候,已是秋深冬初。挺拔的树干,光秃的枝条,像极了乡野间赤膊的健壮男子,整个冬天,它就那样雕塑般挺立,蓄积着另外一种力量,等待春暖发芽。
那些在香椿树下追逐嬉戏的时光,如今依然记忆犹新。那时的日子,虽然清苦一些,但足够快乐和踏实。尽管当时年少的我,并不真正懂得什么是内心的踏实,因为有父亲、母亲,因为有香椿树,小小的心里便觉得满足和安定。一年又一年,香椿树越长越高,越长越壮,长得高过了我家的房顶,长成了一棵真正的大树。从少年到青年,它长我也长,香椿树滋养着我,一如父亲般的给予。十八岁那年,我告别了那棵陪伴了我整整十年的香椿树,从门前的那条小路离开家门,去到远方,就再也没有和它朝夕相处了。有时也偶尔的回老家,但每次都忙忙匆匆,没能细细的端详过它一眼,更没有轻轻地触摸过它一次。没过几年,我们全家也搬走了。留下一座老屋,几棵桉树,几茏竹子,当然还有香椿树,高高地挺立在院坝边上,俨然成了一位“家长”,默默地注视着、守护着我们不能带走的这一切。
路过许多地方,也看过无数的风景,但无论走到哪里,故土老屋的那棵香椿树,总是以它清晰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鲜活着。仿佛一片荒原上固执地生出的春草,涨满心田。常常想起它在风中婆娑的样子, 但,不管你看,还是不去看它,它就在那里,依然故我地随着四季的更替,秋来抖落叶,春来发新芽,傲岸地存在、从容生长。听老家的人说,我们搬走后,那树越发长得粗壮了,成了一棵“名树”。每年的春天,近邻的乡亲,都到我家老屋来采椿芽。第一拨去的人,总会给后一拨人留一些,他们都懂得珍惜,每次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断了一根细小的枝杈。老话说,前人种树,庇荫后人。父亲种下的香椿树,也算是留给乡邻们的一个馈赠,予取之间,总余下些念想。
今年的春天,陪母亲回到老家,在夕阳的余晖下,看到我们的老屋,因为旁边一幢高楼的遮挡,显得越发的矮小了,就像一位历尽人间风雨的老人,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此时的心境,叫我蓦然间,就想起那首七律来: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默默感怀的心底,有旧时痕迹。好在翠竹依然葱茏,香椿树依然挺拔,一切,都久违了。其间,一位乡邻跑来找我母亲,问我家那棵香椿树卖不卖,母亲摇头。乡邻说,价钱可以再高一些,母亲终于生气,没搭理他转头走开。乡邻不解,有些尴尬,然后悻悻的离开了。母亲的内心,我是理解的。其实那棵香椿树,已然成为了一种象征,甚或图腾,就像它紧紧扎根于脚下的一方土地,坚定地生长在我们的精神家园。有多少人事过往,能用金钱买回?岁月流逝,生命之树常青……作者:乡村的风
篇2:香椿树经典散文
香椿树经典散文
从酱油巷T字路口沿石板小道可通到李家院子。李亮家在李家院子的南边,紧靠古城墙处。杉木板壁,松木楼板,褐红色的木纹,一涡涡地记载着木屋的苍老,还有我与李亮朝夕相处的欢笑。
早春二月,大地阳气回升,我们趁黑夜一个放哨,一个用一截锯片偷偷地锯断邻居徐跛子家的水竹,提心吊胆地把竹子剖成三层篾,青篾织风筝骨架,黄篾织蝈、蚕笼子。菜刀剁得像我们缺了门牙的嘴巴子,妈妈的鞋索一把把地扯断,把过期的作业本纸糊在风筝骨架上。当小南风吹得柳树点头哈腰的时候,我和李亮便出现在爬满青藤的城墙上,一前一后地奔跑着。让“美人鱼”“花蝴蝶”风筝乘着春风,拽着夕阳,在蓝天高高飞翔。
从城墙的大豁口翻过去,可以一直走到南门河沙滩上。李亮爱写生,清早,他背个画板,邀我踏着缀满汪汪露水的青草去河边画古石桥,画吊脚楼,画河埠边捣衣的女子。热天少不了天天下河游泳。一次李亮脚肚抽筋,还是我托着他游过渡船码头呢。
走得最勤的还是酱油巷,每天上学、放学,我们必经酱油巷。小巷很窄,但我和李亮穿过小巷时必并肩。小巷石板被三伏天的太阳晒得很烫,我和李亮的赤脚板像是两对小鼓槌,在上面欢欢地擂动着,不敢停留片刻。跑着跑着,李亮的书包带断了,我胳肢窝里孵的蚕宝宝掉下来了。我俩相视一笑,趴在石板上头碰头地拣拾着散落在地的课本和蚕虫。小巷是个百年的老爷爷,七弯八拐的胡须里,藏着我们少年的晶晶笑声,藏着我俩天真的童趣故事和友情。
李家门前的那棵香椿树渐渐长大,李亮也出息了。他高中毕业考上了省城大学的美术系。而我落榜了。我站在小阁楼上,偷偷地瞧着他父亲用竹扁担挑着行李送李亮上车。泪花止不住地跌下地摔成了十八瓣。我无颜送李亮,只是背着父母送了李亮一个笔记本。上面写了一句话:“未来的大画家李亮:愿你苟富贵,毋相忘。”李亮也送我几样东西:一张风景速写,一盒十二色水彩和一支依金钢笔。临行的头天晚上,李亮喊我同他去河滩。晚风贴着河面拂送过来,带着凉爽清新的河水气味沁人心脾。李亮的肩膀紧挨着我的肩膀,兴奋地对我说:“雄哥,我到了省城就给你写信,还给你找复读资料。我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你的,放心。”
我感激地点点头,感到李亮的话语中充满了友谊的力量。
香椿树叶青了又黄,李亮的来信一年年地渐渐稀少了,终于,像干涸的泉眼涓滴全无。我在李亮上大学的第二年,进了地区的一家建筑公司做钢筋工。请探亲假回家时听父亲说,李亮大学毕业后,分配在省城一家杂志社做美术编辑。父亲把李亮单位的地址抄给了我。我想,有机会去省城,一定去看望他,重温儿时的友谊之情。
机会终于来了。公司派我去省城总公司培训业务。我到达省城的第三天上午,便找到李亮的住所。李亮一见我,脸上闪出一丝淡笑,但很快就消失了,随即面对我的是一副很冷的面孔,使我满心的欢喜顿时凉了半截。李亮站了起来,把手一摊,对我下了逐客令说:“你改天再来玩吧,我现有急事要处理。”
我立即起身和他告别。一路上在悻悻地想,几年不见了,李亮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是厌弃我这个卑贱的`钢筋工了吗?转而又想,可能他是真的有急事吧。这样想就想开了。
培训结束后,我特地去拜访了李亮。这次他倒是较热情,把我带到他新分的住房里,从杂乱的新家具抽屉中摸了瓶桔子汁递给我喝。他对我说,他要结婚了。女友是省城一家公司的文员,还掏出她的玉照给我看。
“雄哥,我和小冯的喜日子定在下个月的二十二日,到时候你来喝喜酒吧。”李亮一脸笑意地对我说。
我点点头,从皮夹里拿出一百元钱,递给了他,说:“我没钱,这点礼钱请收下吧。喜酒是吃不成了,这么远的。”我倾囊送了一百元礼金后,身上只剩下二十元钱的车费了。
我本想在这天与李亮好好地聚一聚,喝杯酒,谈谈心的。跟我一起培训的几个同事都回家了。我留下来就是想跟他说说话的呀。可李亮收了钱,脸色马上晴转阴,没有半点想留我吃饭的意思。我火了,那瓶桔子汁连碰都没碰一下,就和李亮告辞:“我要回去了,下午坐汽车回家还来得及的。”
他搓着手,仅仅把我送到他两室一厅的房门口,打开防盗门,淡淡地说了句:“以后来玩。”就转身回到里屋去了。
那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是李亮的结婚喜日子,我没有收到他的请柬。
第二年我结婚,我写信告诉了他,他没有回信。
又过了几年,李亮的几个兄弟都去了省城。听说都混得不错。弟兄们要把两个七老八十的父母接到省城住宅区,在老家的房产要卖掉。为处理老屋的事,李亮和他的兄弟都赶在春节前回老家来了。我得知这一消息,高兴地赶紧去见李亮。
我家离李亮家约一箭之遥,穿过弯弯曲曲的酱油巷,拐上石板小路,走不多远就到了李家院子。
多么熟悉的李家啊,门前的那棵香椿树已长得一抱之粗了,进门的青坎石已被踏磨得青光可鉴。这里留下我和李亮儿时的足迹和故事。我轻轻地推开房门,见李亮和他父亲坐在火柜里烤火,他扫了我一眼,说:“上来烤火。”懒得起身。
还是李亮的老兄热情:“李亮,你的老同学来了不接待呀。你买回来的糖呢,快拿出来给他吃呀。”
“糖是买回来给父母吃的。”李亮冷冷地对他老兄说。
这句话把我气坏了。李亮,我来这里并不是冲着你几块糖果来的。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不爱吃糖。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的友谊,你会记起我的这个习惯,决不会说这个话的。其实我是想在家乡见你一面啊。为什么我们多年的友情,倒不如几片薄薄的糖果呢?想到这里,我气愤地没有告辞就转身一甩房门,冲进寒风里。
我最后看一眼李家门前那棵高大的香椿树,看它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丫在风中瑟瑟地抖颤着。我猛然记起小时候我爬树摘春天的香椿嫩叶的情景。李亮举着竹竿帮我打落一茬茬香椿叶。香椿叶炒鸡蛋,是我最爱吃的一道菜。
香椿叶是佳肴,老了却吃不得了。我和李亮的友谊,莫非就如这棵凋零的香椿树,年少时纯真,长大以后就苦涩了?不堪回首啊,让家乡寂寞的小巷尘封这一段记忆吧。
篇3:椿树的散文
椿树的散文
刚刚与儿子在街上走了一圈,让他在这个不上学的宝贵下午出来透透气,看看外面的景物,看看就要落完了的树叶,看看天上的云朵,看看商店……
在给儿子介绍一棵棵树木名字的时候,我发现,树上保留着许多叶子的,是椿树,杏树,还有一颗石榴树,噢,应该还有梧桐树。不过,当看到那棵椿树时,我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话:“哎呀,你看,那棵椿树上的叶子一点也没有落,咱家院子里的椿树肯定也没落叶子呢。”
不只是多说了这一句话,其实,说完这一句话后,我便沉默了,因为我心里,涌出了很多的话,很多的画面。
一棵棵椿树的影子向我走来:小时候,娘家那棵被我认作干娘的臭椿树;结婚后我家院子里,一香一臭两个椿树分别站在堂屋门口的两边,像两个站岗的卫士,与我昼夜相守;在北京做门卫时,我的小房子对门,就是一棵不大的香椿树,年年春天,人们都来用钩子勾掉刚刚抽出来的一簇簇嫩叶芽,他们好狠心,看得我心颤。
娘家的那棵臭椿树,早就不存在了,因为我的出嫁,我的离去,它也消失了。不知道是我忘记了它,还是它忘记了我。
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它。就像我从来都没有忘记娘家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陪着我成长起来的人,特别是,一个个离去的故人。我怀念着那些再也见不到面的故人,怀念着那棵臭椿树。
臭椿树长在大娘的屋角,它并不是很大的树,但也不是小树苗。可我真的不知道它的年龄,不知道是谁栽下它的。记得我家和大娘家的院子里,几乎都是洋槐树,唯有它,是一棵椿树。于是,我对它,好像是多了一份关注。它呢,也长的另类。洋槐树们大都是矮矮的个子,树冠不大,也不规则,大概是年年被人们勾掉树枝摘取洋槐花的缘故吧。可是臭椿树就不同了,它修长的身躯,圆圆的树冠,茂密的枝条,很是秀美的一个美男子样子。
哦,不对,不是美男子,应该是美妇人。可是,不知怎的,我虽然认它做了干娘,却总在心里把它当成一个男性。或许是它的臭味道吧,试想,有哪一个女人身上会有那样怪怪的异味呢。
它带给我最多的记忆是每一个年节,特别是大年初一。当调皮的大弟弟故意在我和姑姑睡觉的门口放鞭炮,被惊醒的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抱那棵臭椿树,并且嘴里念叨着:“椿树宽,椿树长,我认椿树做干娘,椿树大了做材料,我长大了穿衣裳。”想想多可笑,竟然只会想着长大了穿衣裳!
过年是我们小时候最盼望的事情,我能记住每一个年是怎么过来的。年前的几天,准备年货,是一家人最高兴的时候,蒸馍馍,炸丸子,杀羊,是特别大的事情。这三件事里的每一件,都是要忙活整整一天时间的。作为小孩子,我参与的,是新奇,分享着大人们喜悦的笑声,似乎比吃到美味的食物更令我感到幸福和满足。每年到了做这三件事的时候,大娘是一定到我们家来帮忙的,而我和母亲及姑姑,也是会到大娘家里帮忙的。我们一边吃着美食一边高兴地大声说话,而那个时候,我却总是被禁语,因为我老是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像:“咱们怎么做这么多……” 一类的问题,都是过年时候不能说的。
如今,姑姑和大娘已经去世多年,但是,她们的音容笑貌就像还在我的眼前。似乎,她们从没有离开过,只是,出了远门。
父母亲年迈,我却不能常在身边尽孝,心里时时有愧。所幸二老仍在劳作,我虽心疼,但也心安。愿上天护佑我的父母!
弟弟妹妹们也和我一样,小鸟长大,各自飞走,另起炉灶,自成一家。在各自经营自己小家的忙碌里,很少兼顾到年迈的双亲。
该回娘家去看看了,不知道父母亲的棉花摘完了没有。其实想这些都是多余,我帮不了多大忙,也许,能给母亲洗几件衣服。因为好多年了,母亲双手不能碰冷水。
我的小家,被我遗弃了几年的家园,已经荒芜的几乎不能住人。但是,那棵香椿树却年年茂盛,替我守候家园的同时,壮大着自己的身体。
说起来,这是一棵命大的小树,我刚刚嫁过去入住这个新家的时候,它几乎比一棵刚刚移栽的树苗大不了多少。婆母说,是远门的一位大爷爱吃香椿叶,在这棵小树苗刚刚发出叶芽的时候,那位大爷来折香椿树叶,结果不小心,把树顶折断,留下残废的树身。本来以为,这下小树会死掉的,没想到,它居然没有死,在树干上,继续发出枝叶来。
只是,它活得战战兢兢,九死一生。
每年春天,它都会在貌似干枯的枝条上钻出柔嫩的芽尖,告诉我们,它没有死,但这也只是少量的几个枝条上。大量的枝条,而且,有时候是生长了两年的挺粗壮的枝条,却没有生命的迹象,它们在漫长的冬季里睡得太沉,醒不过来了。它们被冻死了。
所以,我从来不敢折下哪怕一个小小的枝条,馋极了,就揪下几片嫩叶用香油和盐拌着尝尝鲜,鸡蛋炒香椿叶芽这样的美食,我虽守着香椿树,却也没有舍得吃过,不只是舍不得再伤害香椿树那羸弱的身体,是那时候,我连鸡蛋都吃不起。
但是,它的香气却是浓极了的那种,而且弥漫到邻居家里,整个春秋季节里,我都是在这种馥郁的清香里度过的。
就这样,年复一年,枝条不断新生,不断死亡,几年以后,树的伤口处,朝北的方向,居然自上而下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树中心已死亡干枯,而外延不断生长,朝着阳光的方向,枝条长得特别旺盛,渐渐地,把死去的枯心包裹起来。一根绵延很长的大树枝,向着南方伸展,以至于整个树身,成了畸形的样子,很不好看。
况且每年,不管树上有几根枝条,它是必然会开几束花儿的,到了秋天,举着几串铃铛一样的果实,煞是喜人。冬天,干透了的果实被风吹落,张开嘴的一个个小铃铛里,带着一只翅膀的小种子会随风去寻找自己的家园。
每年都有粗大的枝条死去,每年都有新生的幼芽出生,它的顽强昭示着我的命运,我的生活现状。我在极端的逆境里扬着不死的信念,咬着牙活着。
直到我们去北京前的最后几天,我恋恋不舍环顾这个小窝的时候,竟然对这棵弯着脖子向阳光生长的香椿树有了一股特别的感情,在老公决定去掉院子里所有的树木时,我决定留下了它。但是,我想给它一个新生,就像我们一家一样。于是老公爬上树,一枝枝的锯掉了它的手臂。最后,又齐腰锯断了它的树头,只留下一根树桩,孤零零地守在家里。我坚信,它会和我们一样,活得更好的。
它真的如我们在北京一样,抛掉了许多的世俗烦恼,全心地投入了生命的储蓄中。我们的生活渐渐地丰盈起来,而它,竟然也一扫以往的半死不活,树身光滑,树冠庞大,枝叶繁盛,再也没有冻死的枝条。而且,年年春天繁花似锦,秋天果实累累!
堂屋门口西边的那棵臭椿树,在我成为那里的主人时,就已经是一棵不小的树了,哦,竟然特别像娘家那棵臭椿树,半大不小的.身躯,高高的个头,挺拔的树干,俊秀的枝条,与东边那棵又矮又小又畸形的香椿树一比,它真的像一个大丈夫。只不过,我老是觉得,或许是它的强势压迫的小香椿树不得不低着头弯着腰地去向南方寻求太阳的吧。
臭椿树也是一道很好的风景,不知怎的,我从来也没有闻到过它的臭味,也许是被香椿的味道遮盖住了吧。倒是一种小飞蛾,年年出现,静静地伏在它的身上,如果你不去惹它,它就总是不动。也许是我太过忙碌,没有空闲注意它的动静,总不至于,它是忽然幻化出来的吧。不过,我得告诉你,它可是极其美丽的。
它艳红色的双翅上,有规则地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点,黑色,飞起来时,像孔雀开屏一样美丽。于是,老公便常常捉住它,把它的翅膀掐断一截,让它再也飞不起来,以便让孩子们玩乐。不过我以为这有点残忍,多次制止过。我以为,只要看到它们静静地呆在树上就行了,可是孩子们爱动,总是去捉。
令我记忆深刻的是,臭椿树上总会分泌一种透明的,类似胶质一样的东西,农村人叫它黏黏胶。确实很粘,但是干了以后,非常坚硬,且晶莹剔透,像孩子们玩的琉璃珠一样,不过它有一股幽幽的清香。
因为我们要去北京生活,担心家里的房子终日被树枝覆盖,而且房门关着,不透气息,会损坏房屋。所以,这棵臭椿树和院子里的那棵特别大的楝子树一起,被伐掉了。
在北京,我做门卫的时候,生活固定下来。工资不高,但很闲适,有充足的时间照顾儿子。让我惊讶欣喜的是,我的小门卫房对过,一路之隔,竟然也有一棵香椿树,矮矮的个子,细细的身子,却枝叶茂盛,长势喜人。
树下,是老板们专门给我安装的一个水龙头。天气不冷的时候,我就在树下洗衣服,那矮矮的树枝,便是我挂衣服的好地方。
春天,香椿叶萌发的时候,就有人来折树枝,她们把第一茬出生的嫩芽几乎折光。过几天,树芽便会在另一个地方又发出来。长到嫩叶绽开手掌的时候,就又被折掉。然后,就是第三次发芽,依然还有人来折,只是不再那么狠,会留下稀疏的几簇。曾有一位老人说:“唉,这人真狠,这么小的树,这样折,会气死它的。”
但是,我惊奇那棵小树的生命力如此强大,到了夏天,它依然是繁茂的树叶覆盖了蓝天。
我在北京的打工境遇,与那棵小树也很相像。从别人手里拿钱,是不容易的,要能吃得了苦,受得了气,忍得了累,还得节俭生活。就这样,我们的北京生活,虽然苦累,但是每天都有钱,不多,除去花销,还能剩下一点。
如今,我带着儿子在老家的县城读书,离开了那些椿树,全新的环境,几度让我不适应。
我怀念着以往的岁月,那一棵棵椿树,是我生命历程里不可缺少的伙伴,想起它们,就想起了那些峥嵘岁月,坎坷的路上,旖旎的风景。所有的眼泪,此时,都变成了追思。
原来,椿树,是如约而来的,陪伴我度过风雨岁月的一位知己。
篇4:椿树的散文
从小,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就搬过几次。那年,我家搬到一个叫龙井沟的地方,离我父亲教书的学校大概一公里远,这样便算是定居下来了。家门前有一块小小的土坝,土坝的坎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路的对面有一方鱼塘,鱼塘下面就是一湾水田了。推开门便看到翠绿翠绿的稻秧,眼底一派田园景色。可我家门前的土坝,光光的,什么都没有。一户住家,如果房前屋后有些树,便添了灵气,有了生机。
于是父亲便决定抽闲种些什么,先是种了几棵桉树,后来又种了几株竹子。在我八岁那年,有一天父亲拿回一棵树苗,大概有拇指般粗细,如当时的我一般高。我不认得,父亲说这是香椿树。我说这树有什么好,黄嫣嫣的,又结不出果子来。父亲说,这个不结果子,明年春天它就发嫩芽了,给你炒鸡蛋吃,香得很。听说有炒鸡蛋吃,年少的我,便抿着口水,期待着。在我屁颠屁颠背着书包来来去去的风雨晨昏里,第二年的春天到了。香椿树的枝头果真发满了红油油的嫩芽。父亲也不食言,买回来些鸡蛋,从树上掰下第一茬椿芽给我们炒了一碗。第一次吃椿芽炒蛋,感觉一种青涩的味道,儿时的吃相,总是狼吞虎咽的,来不及细细的品味。及至吃完了,口舌生香中,才有些后悔吃得太快。而椿芽,却只在春天一季,错过了季节,就再也没有了,只有等来年。
儿时的香椿树,就这样在我的记忆中生长着。透过老屋的窗户望出去,香椿树已快长到我家的墙头,比我高出好多。于是父亲就打趣我,你这个小不点,不如香椿树肯长。后来某一天,父亲就很严肃地对我说,这棵树归你管了,浇水,施肥,别人家来采椿芽,全归你管。突然就觉着,责任重大起来,放学的时候就跑去浇水,还常常憋着劲对着香椿树撒尿,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小小年纪便懂这道理。邻居们来摘椿芽,我都很大方,帮着他们去掰,但他们都很自觉,只要够了,绝不多贪。何况那时候,又有几顿椿芽炒蛋可吃呢?没有椿芽可采的季节,一定是枝繁叶茂的时候,夏天也就到了。父亲和我,和一家人,坐在坝子头乘凉。乡村的夜晚,月光从香椿树摇曳的密叶缝隙间泻落下来,洒在我们的身上,有父亲,有香椿树慈爱忠厚的守护着我们,我突然就觉得,父亲像那株香椿树,香椿树就像父亲了。当香椿树掉下最后一片落叶的时候,已是秋深冬初。挺拔的树干,光秃的枝条,像极了乡野间赤膊的健壮男子,整个冬天,它就那样雕塑般挺立,蓄积着另外一种力量,等待春暖发芽。
那些在香椿树下追逐嬉戏的时光,如今依然记忆犹新。那时的日子,虽然清苦一些,但足够快乐和踏实。尽管当时年少的我,并不真正懂得什么是内心的踏实,因为有父亲、母亲,因为有香椿树,小小的心里便觉得满足和安定。一年又一年,香椿树越长越高,越长越壮,长得高过了我家的房顶,长成了一棵真正的大树。从少年到青年,它长我也长,香椿树滋养着我,一如父亲般的给予。十八岁那年,我告别了那棵陪伴了我整整十年的香椿树,从门前的那条小路离开家门,去到远方,就再也没有和它朝夕相处了。有时也偶尔的回老家,但每次都忙忙匆匆,没能细细的端详过它一眼,更没有轻轻地触摸过它一次。没过几年,我们全家也搬走了。留下一座老屋,几棵桉树,几茏竹子,当然还有香椿树,高高地挺立在院坝边上,俨然成了一位“家长”,默默地注视着、守护着我们不能带走的这一切。
路过许多地方,也看过无数的风景,但无论走到哪里,故土老屋的那棵香椿树,总是以它清晰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鲜活着。仿佛一片荒原上固执地生出的春草,涨满心田。常常想起它在风中婆娑的样子, 但,不管你看,还是不去看它,它就在那里,依然故我地随着四季的更替,秋来抖落叶,春来发新芽,傲岸地存在、从容生长。听老家的人说,我们搬走后,那树越发长得粗壮了,成了一棵“名树”。每年的春天,近邻的乡亲,都到我家老屋来采椿芽。第一拨去的人,总会给后一拨人留一些,他们都懂得珍惜,每次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断了一根细小的枝杈。老话说,前人种树,庇荫后人。父亲种下的香椿树,也算是留给乡邻们的一个馈赠,予取之间,总余下些念想。
今年的春天,陪母亲回到老家,在夕阳的余晖下,看到我们的老屋,因为旁边一幢高楼的遮挡,显得越发的矮小了,就像一位历尽人间风雨的老人,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此时的.心境,叫我蓦然间,就想起那首七律来: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默默感怀的心底,有旧时痕迹。好在翠竹依然葱茏,香椿树依然挺拔,一切,都久违了。其间,一位乡邻跑来找我母亲,问我家那棵香椿树卖不卖,母亲摇头。乡邻说,价钱可以再高一些,母亲终于生气,没搭理他转头走开。乡邻不解,有些尴尬,然后悻悻的离开了。母亲的内心,我是理解的。其实那棵香椿树,已然成为了一种象征,甚或图腾,就像它紧紧扎根于脚下的一方土地,坚定地生长在我们的精神家园。有多少人事过往,能用金钱买回?岁月流逝,生命之树常青……作者:乡村的风
篇5:椿树的散文
曾经在儿时的记忆里留下美好的一页
“椿树椿树你姓王,我长高了你长长。你长长了做架梁,我长高了穿衣裳”。
小时候,每逢除夕,大人都会认真的对我们这样说:半夜别偷懒,抱着椿树摇一摇,再唱一首歌谣,你们就会快快长大的。
不知这样是不是真的,也可能是传说吧,大人们的话,怎么可能有假。为了快点长高,半夜里会真的抱着椿树摇啊摇啊,仿佛一念之间,就变得像姐姐哥哥一样。
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一件衣服总是老大穿不上再给老二,依次的排列,哥哥穿不上的时候,才是我的。这个时候想一想也怨不得爹娘,长大了懂得也多了。在那时可不是这样想,总觉得爹娘偏心,为什么我总是穿旧了的衣服,为什么不给我买身新衣裳,呵呵,孩子的心理就是这样。转不过来的理,拗不过去的那根筋,嗨,谁让咱是老小呢。所以,每当除夕来了,我就会等到半夜,去摇一摇椿树,希望它会带给我心中的愿望。
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我也渐渐的长大。依然穿着姐姐哥哥不穿了的衣服,也依然乐呵呵的过着简单的岁月,心里也知道,自己是老小,家里太穷,爹娘不容易。
过去的终于过去了,无论那时的贫穷带给我一些怎样的记忆,快乐却总是最多的。唯独香椿树与愿望的故事记忆犹新,那首歌谣吧,也从没有忘记过。
如今,又逢四月,又到了香椿发芽的时候。多多少少关于香椿的事情,在身边环绕着。
老公是一个不吸烟不喝酒的人,却喜欢美食。想一想也不过分,为了一家子辛苦的操劳着,没有过多的奢侈的爱好,喜欢美食对于现在的家庭来说,也算是家常的事情了。每到这时,我会找一些香椿芽,择了洗净再用刀剁碎,拌上两个鸡蛋,搅匀了上油锅炒一下,一道美美的菜肴就呈现在眼前,那香味真的,真的很醇很醇。
香椿的做法,我最常用的只有两种,除了和鸡蛋一块炒,再一个就是把香椿的叶子剁的碎碎的,与小方块的豆腐凉拌,那独有的香味随之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开。
曾经也有人这样做,刚刚开春的时候,香椿的叶子刚刚朦胧,用一个鸡蛋壳罩在枝桠的上面,一直等到香椿的幼芽长了满满鸡蛋壳,把它摘下来做菜,那鲜鲜嫩嫩的菜肴更是唇齿留香。
这个季节山花烂漫,这个季节山明水秀,这个季节放飞梦想,这个季节留下太多的故事。也总是在这个季节,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儿时。想起了香椿的故事,与你们分享。
不要错过这个季节,不要错过香椿的香味。让清清的味道伴随着走过一年又一年。这个时候却不愿幻想长大,大人的烦恼里怎么会有儿时天真无邪的童真。新衣服也不再是我最大的愿望,泛黄的记忆里,依然是一个小大人,抱着椿树摇啊摇啊。椿树椿树你姓王,我长高了你长长。我长高了穿衣裳,你长长了做架梁。
——高大的香椿树啊,难道你真的知道孩童心中的梦想?
篇6:椿树的散文
春节带女儿去乡下,经过我小时候曾经居住过的老宅。
院子因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不堪,只有院内那棵老椿树仍不离不弃像哨兵一样守望着无人光顾的老院落。看见椿树,我给女儿讲起我小时候的故事。
记得五六岁的时候,春节那天,天还未亮,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已经把我和姐姐吵醒。这时母亲过来催促我:“乖,赶紧起床,穿上新衣服去抱椿树去,抱抱能长高。”听母亲一说,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里里外外换上过年的新衣服,洗漱完毕,然后和姐姐手拉手去抱椿树。
那时的椿树粗细和海碗差不多,树皮也很光滑。走到椿树前,姐姐先将椿树抱了三下,口中还念念有词:“椿树椿树你姓王,你长粗来做材料,我长高来穿衣裳。”看着姐姐期待的目光,一脸虔诚,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抱椿树,口中念叨:“椿树椿树你姓王,你长高来做材料……”“不对,是‘你长粗来’不是‘你长高来’……”还没等我念完,姐姐一边笑一边纠正我念错的词。虽然当时我觉得好笑,但怕再次出错,我便认认真真地在心中默念一遍,然后像姐姐一样去抱椿树。
听我讲到这,女儿嫣然一笑说:“妈,你和俺姨小时候玩的这个游戏好玩,年过得挺有意思呢。”我笑笑对女儿说:“是呀!抱完椿树,吃罢早饭还要去看社戏呢!”“我也想抱椿树。”我的回忆勾起了女儿的兴趣。“走,我和你一起抱。”
回家那天,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暖暖地照着,老宅仿佛也变得温暖起来。穿过前院,走到椿树前,多年不见的椿树虽然树皮不再光滑,但枝干已高过房顶许多,树身也比原来粗了两三倍。女儿仰望椿树,用胳膊环抱它,嘴里念着:“椿树椿树你姓王,你长粗来做材料,我长高来穿衣裳。”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我和她一样高兴 。我用手抚摸椿树,伸开双手环抱它,心里许下一个愿望——希望女儿能健康、开心、快乐地成长,祝愿好人都能一生平安。
回忆是甜蜜的,30多年前,那时虽然物质匮乏,但我们会创造一些小惊喜,让内心幸福满满;如今的生活物质丰盈,我们不再为吃穿发愁,积极阳光的心态是不是应该成为人们享受美好生活的一种常态呢?
篇7:椿树的散文
很多时候,我都在镜子里窥见一棵树枝叶萧索,主杆残破颓败,浩荡的时间里,沉思般静立的一棵树。这可能是被别人遗忘甚至丢弃的一棵树,我是这样想的。不然,它为何跑到我的镜子里来?也许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一棵树,一直都在。
树的旁边,开一朵一朵的山菊花,带刺的月季。只是淡香全被镜面封锁,只要用心,用手还是可以触得到的。除了这些,树的身上还长有褐黄色的苍苔。一丛一丛,如时间埋下的沉默与清愁。枝与枝间,隐藏着一个女人的脸蜡黄、满是皱纹。眼睛止水一样的沉滞。一味地凝视,居然发现女人的眼睛里也长树,水陌轻寒,翠色隐约。仔细辨认,这些树似乎都是来自同一个种类楝科的香椿树。
故乡的老屋旁,田园边也曾到处是这种树。
时间是个极不讲情面的家伙,一经阔别,便不再回来,甚至还喜欢顺手牵羊。带走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如墨色的青丝,田塍篱角的庄稼,属于故园那一棵一棵的香椿树,以及关于香椿树的成长。
有时,长久的端详与凝视,是可以触发时间的恻隐之心的,它会将自己掩埋的事物缓缓还原,只不过是还原的背景是一面镜子,流逝过的或正在流逝的事物在镜子里会悄然现身。而此刻最先发觉的不是你的眼睛,还是你的心。
在我的心里,故乡是被香椿树包围的。
我的童年,少年,我的好多白天和黑夜也都是被它包围。于是,香椿树,便见证了村庄的明亮、喜悦、清寂、与黯淡。
很难想象一棵香椿树经常在一个人的镜子里淡进淡出。那到底是怎样的一棵树?穿行在镜外的红尘与椿树投影之间,这些脚印的脚印,不知岁月该如何处置?
老屋旁的一棵香椿树,是父亲在三十年前亲自种下的。那时,我的父亲力气大得很,只几锄,就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树坑,涔涔的汗水,在他厚实溜光的脊背上豆子一样滴溜溜地打转。面对着裸露的黄色土壤,父亲将稚嫩的椿树苗小心地放进去,微笑便散在和煦的春风里。从此,椿树在父亲的帮助下,便算找到了自己的家。风雨丛林里,自顾自地长着。
父亲照看香椿树,如同照看我。不时给树浇水,捉虫,修枝。记得一次他看到椿树面黄肌瘦,就号召院子里的细伢子冲着椿树兜边的土撒尿,溅起一串一串的土气与热气。转眼,这股气息就和着素馨的时光弥散在村庄的深处了。阳光落在椿树上,也落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那一刻,我觉得父亲不像我的父亲,到像香椿树的父亲,香椿树是幸福的。我看到父亲的口张了一下,再张了一下。是笑吧?又像是在说话。可能椿树听见了。
在我童年的旷野,长着很多很多的香椿树。其中的很多,是我父亲种下的。他爱树,爱种树,尤其是香椿树。至今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独爱香椿树。
也许,有的爱,是没必要呈明理由的。如岁月的阴翳,端然静观即可,无须追问去向与源头。
过了几个春天,又到另一个春天,椿树在父亲的照看下,一棵长大了,又一棵也跟着长大。院落的四周,一抬头,就可以瞅见密匝匝的翠绿的椿树叶子,小鸟在里面谈情说爱,风声此起彼伏,白色的云,姿态优雅地一朵一朵地走过。地面,树影婆娑,鸡鸭嬉闹,狗贴着阴影,闲适自在,空气宁静极了。父亲、大爷和叔叔们靠着椿树圆实粗壮的树干,看着对门挺秀的峰峦,广阔的田畴,以及安详整洁地村庄,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静穆、自在、安逸。
此刻,在我的世界里,只生长两种颜色翠绿,湛蓝。
如椿树叶子的翠绿,如天空一样的湛蓝。以至后来,我在纷杂地尘世间,总是凭借回忆努力地描摹这两种颜色,如此单纯,明丽的颜色。可惜,每次都是无法还原。是心的变迁?还是景的移位?我不得而知。只是坚信,这两种颜色绝没有死去,它们依然活着,只是活在我目前还无法企及的地方。因为,就算椿树不在了,它的根还在,根在,树的魂就在,魂在,绿也就在。天空就更加没得说了,异乡的天空,虽然逼仄了些,可并不代表村庄的天空被挤掉了,或者说被同化了。
所以,我每次出行,都带一面镜子,看自己,也反观流年。
香椿树挺直高大,质地坚实,无结少疤。闲谈之中,只常听父亲说起香椿树的这些好,曾想,这大概就是父亲对香椿树信守勿渝的原因吧。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从此年到彼年,香椿树因有了父亲的爱,更加显得茁壮与高贵了。
在我十岁那年,因贪玩,与院子里的伙伴爬香椿树比赛。通达直立的椿树上,我如一敏捷的猴子,登临椿树,聆听风声在枝头摇曳,看老屋瓦缝间的疏疏野草,树下奇形怪状的光斑,真是其乐无穷。可就在我得意之际,一不留神,急速滑下树来,手上、肚子上、脚上的皮肤多处擦破,鲜血淋淋。树下的伙伴忙叫来了父亲,看着正在淌血的我,父亲的脸色惶遽不安,呼吸急促,记得他原来挖树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快节奏的呼吸。父亲赶紧窜上树,迅速摘了一把香椿树的叶子放进嘴里用力地咀嚼起来,然后蹲下来,小心地撩起我的衣服,将嚼碎的香椿树叶子敷在一沟一沟的伤痕里。(大人说,香椿树的叶子有止血清火的作用。)父亲的话语颤颤地,粗糙的手掌握成拳头,似乎要握住所有的痛,不让扩散,不记得父亲当初说什么了,只记得他的语调最后变得极端的暗哑、失真,青筋暴露的手臂如香椿树错综突兀的根脉,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抵达我的体内。在父亲的怀里,我如一棵幸福的香椿树,茂盛而肆意地长着,那些伤似乎都被父亲拿走,不然,他的眼里为何徒留悲伤的气息。
在村庄里,一棵树不会拒绝我,我也不会拒绝一棵树。我,或者我们与树一起静静生长,因为我们都是村庄的孩子,所以恒守与依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然我也就目睹了香椿树在安然的岁月里抽芽,结籽。香椿树也观望着我如何地蹒跚学步,幸福成长,然后是怎样离开香椿树又回到香椿树。这一切都是在时间的安排之中,在心灵的默契之间。
村里的老人说,香椿树是很难开花的。小时候的我一直不信,它能结籽,就一定会开花。后来,我问独爱椿树的父亲:香椿树真的能开花吗?父亲无言,只是仰望着高耸挺立的香椿树,蓊郁蓬勃的叶子里,可能就藏着我要的答案。然,椿叶沉默,岁月无语。唯有风在我,香椿树,以及父亲之间来回穿梭。可是我更加坚信了:香椿树一定是开花的,这花开在村庄的上空,开在我的心里。花的香即是岁月的香。
我的祖母最终这样告诉我:因为大家喜欢摘香椿树的嫩芽,而树的花苞就藏在嫩芽里,所以就很难看见香椿树的花了。不过她曾经看见过,若谷粒一样白色的花。那一刻,幼年的我终于释怀了,如打了胜仗一样昂首阔步走在香椿树底下。
确实,后来我也见到了香椿树的花。纤细的白,嫩嫩地缀在枝条顶端的新叶里,清芬流溢。明亮的阳光中,如一颗颗细碎的玉石,发出璀璨的光芒。只是当我亲眼看见香椿树的花时,我的个子已如母亲了,我的父亲也已经不再年轻。可能关乎美的发现,是分很多种的。有的一开始就能看到,有的要架了梯子才能发现,还有的硬是要经过岁月的沉淀与洗礼,经过反复的等待与审视才能发觉。后来我读到一首张枣的诗《镜中》一句: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了下来。幸好,在我的镜子里,香椿树的花,永远都是素雅且含蓄地开着,从不曾凋谢。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没后悔过。
香椿树的嫩芽是上好的菜肴,每年的谷雨前后,村子里的香椿树芽基本被摘了。那时,刚刚实行包产到户,大多村民都未曾脱离温饱线。能吃一顿香椿树芽炒鸡蛋对于我来说是最奢望的了。有好多的人,因为饥饿还黯然神伤,我们一些小孩也只能用炭笔在门框上描摹内心的渴求。对于大人来说,那时的日子总好比在呻吟一些萧瑟的句子,清淡,寥落。幸好,我们还拥有香椿树,拥有金子一般质地的香椿树。在深峻的时间长河里,香椿树成了村庄的另一种图腾,
谷雨,本是两个清和而澄净的字,略带了些许的明丽与温暖。可旧年的村庄并未因为它的到来而生气些许。各家各户的谷仓经过一个漫长的寒冬之后,基本掏空了,蜇人的空令人心慌,仿佛岁月的注脚里再也找不到一个实词,空茫无际。父亲坐在门槛上抽闷烟,母亲则挎着竹篮子来到香椿树下。一片又一片的落叶叠加交错,仿若要掩藏春天带给大地的所有气息。但是,要绽放的终究还是要绽放,就如母亲的脚步,透过错综铺陈的落叶,依然能感觉到来自大地的诸多讯息。香椿树的枝头在母亲的仰望之中抽出了一束一束的嫩芽,鹅黄的嫩芽透出逼人的鲜与亮,那种亮如我手心里的明镜,亦如父亲反复磨砺的镰刀的锋芒。母亲知道,香椿树芽炒鸡蛋是我心里认为最珍馐的食品。我的母亲用所有女人的坚毅与勇气爬上了香椿树,在她抱紧树干的那一刻,细雨刚刚飘来,我看不到她与香椿树之间的任何缝隙了。凝视着树上的母亲,我安安静静,内心却正在缓缓地返回一棵树,我想,我的母亲也是。我们熟稔一棵树,就如熟稔自己的身体。
一片又一片的嫩芽被母亲含在嘴里,最后装进竹篮。母亲弯着腰含着叶子的样子,从此在我的心里深深扎根,不管时间的刀片如何锋利,都从不曾被切割。且不时地带给我一个声音:香椿树永远都在,我的镜子也永远都在,我在深深的爱恋之中。
终于,我如愿以偿,在雨帘正好收起的傍晚,我吃到了最美的佳肴香椿树芽炒鸡蛋。村庄的枯索在那一刻因为这顿盛宴全都褪尽,只见天空傍晚的余晖如五彩的绸缎笼罩着我的村庄,笼罩着香椿树。
第二天,母亲躺在床上,脚踝红肿。祖母说:是爬树扭的。依着被柴火熏得乌黑的板门,我后悔自己不该喜欢吃香椿树炒鸡蛋。后悔得想哭,可怎么也哭不出声。我想:只有香椿树才能懂得我所有的忧思与秘密。
这事至今已过去三十多年了,香椿树早已经被砍伐,我的母亲也苍然老去。诸多事物早已凉透,可母亲含着香椿树芽的样子历久弥新。
香椿树与母亲成为了村庄最美的风景,我无时不在向美行礼。
不久前回乡,父亲告诉我:和你小时候一起耍的伴都离开村子了。辉伢子做生意发大财了,将老父亲接进城了;林妹子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享清福了;春伢子在广东砌屋了;他们好多年都没回过村了,现今,就算有个老人入土,也没得人搬了,如今的村子空了。父亲的语调满是寂寥与失落。望着父亲皱纹堆积而无比沧桑的脸,我不知道远离村庄的他们,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开?还是在心里抗着村庄一起远离?他们的手里是否也和我一样一直执着一块明镜?一面浸透了村庄岁月的镜子。珍藏过去,照亮未来,也照亮自己的心。
这时,我突然想到香椿树,想到它那厚实饱满的籽,那些落在大地深处的籽实,村庄以及村庄里的香椿树一定赋予了它们轻声的祝福与蓬勃的力量。
走进村庄,走向香椿树曾经来过的地方,我的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大地与天空依然在深情对视,唯独我的香椿树,父亲的香椿树,不,应该是属于村庄的香椿树渺然无踪。繁衍与消失竟来得这么随意。把风还给风,把自己还给岁月,把树还给村庄,还给大地。那么,该拿什么来充实我们的心?
抬头,不远处的父亲默默站立。如一棵历经风雨,饱受沧桑,却又无比坚韧顽强的香椿树,精神的根深深扎向泥土,村庄在微笑。
以时间为镜,以心为镜,如此刻骨的场景,永远长在我的镜里,值得我一生去铭记。
篇8:椿树的散文
妈妈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二十年了,都说人死以后会升入天堂,但谁也没见过。也许,我们的梦里会有一个天堂,因为,我在那里曾无数次见过妈妈,而且,每次见到妈妈时,妈妈生前最爱的那棵香椿树总会出现在妈妈的身边。
香椿树曾经是我家小小院落里最美的一道风景,也是我这一生之中难以割舍的情怀。
记得它初到我家小院时,只有拇指般粗细,大概只有半米高,上面还带着几片嫩绿的叶子。那时,我只是一个刚刚上学的孩子,并不懂什么,也不知道香椿树和别的树有什么不同,直到后来,听妈妈说我才知道,香椿树没有春花秋实,只是到了春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吃它的嫩芽,而且,它的嫩芽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自从我家有了这棵香椿树,本来已经很忙碌的妈妈,又多了一项照顾香椿树的工作。每到风雨来临的时候,妈妈都会用两棵木棍把它支撑住,每到冬天来临的时候,妈妈又会用棉絮一层层地把它的枝杆包裹起来。那时,在我的心里已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香椿树应该和我们一样也拥有它的生命,它的成长不但要面临自然法则的挑战,而且,还需要人们给予它关爱。
童年可能就是属于一个拥有好奇心的年龄,记得有一次,好奇心让我偷偷地折断了一棵香椿树小小的树枝,只想闻一闻香椿是什么味道,结果还是被妈妈发现了,并被妈妈狠狠地打了两巴掌。那时我并不理解妈妈,心想,“难道这棵香椿树比您的儿子还重要吗?”现在想起来,不是香椿树比她的儿子重要,而是妈妈在告诉我,另一种生命比暂短的疼痛更重要。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香椿树也在一天天长大,大概到了第五个年头的春天,我们终于可以摘春芽了,那时,正是计划经济时代,什么都有定量,凭副食本,凭票证购买,听说妈妈为了吃春芽提前积攒了一些鸡蛋。摘那天,我家小院也多了许多笑声,哥哥们吃着香椿炒鸡蛋,还有香椿鱼,大呼好香,好吃。但我没有吃,那时,我是拒绝香椿味道的。后来,什么时候喜欢吃的,我已记不清了。
香椿树在不停地长高变粗,扩展着它在这个小院的空间。我也从一个懵懂的孩长,长成一位大小伙子,但当我再一次站在它面前的时候,我也只能仰望它的树冠了。感叹!在它的生命力面前,在妈妈的慈爱面前,我忽然之间,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哥哥要结婚了,香椿树变得有些碍事了,不把香椿树砍掉,哥哥只能盖一间九平米的房子,把香椿树砍掉,哥哥能盖一间更大的房子,为这事,哥哥没少找妈妈,但妈妈始终没有同意,最后哥哥只好在这间九平米的房子里结婚。
后来哥哥搬走了,我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这间小房子又成了我的婚房,当时,我也找过妈妈,要扩建一下这间房子,但妈妈为了这棵香椿树,仍然是拒绝。
一年以后女儿出生了,和我一起长大的香椿树又在看着我的女儿成长,它的绿荫又成了我女儿玩耍最多的地方,也是妈妈为我女儿讲故事最多的地方,有时,我还会把女儿高高地举起,让它去摸香椿树的叶子,但我们两代人的高度已摸不到它的叶子了,它长得太高大了。
转眼之间,女儿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龄,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了,要想多一张床,房子必须扩大,房子要扩大,必须把香椿树砍掉,砍掉香椿树,我怎么和妈妈说啊。的确,人生有许多的事情都需要去平衡,在平衡的过程中又会衍生出许多的无奈。那天,我鼓足了勇气找到了妈妈,把我的想法和妈妈全盘托出,但是妈妈没有说话,转天早晨我又找到了妈妈,妈妈还是没有说话,到了晚上妈妈找到了我,“把那棵香椿树砍了吧”,妈妈很平静地对我说。那天晚上我兴奋得几乎一夜未眠,天一亮,我赶紧去准备砍伐香椿树的工具。
砍伐那天我起得特别早,但是,我却没有见到妈妈,爸爸告诉我,天不亮妈妈就走了。
那天,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拥抱我儿时的伙伴和我一样风华正茂的这棵香椿树。当时,砍它时我并没有犹豫,但是砍着,砍着,我的泪水还是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就在那一刻,我似乎闻到了妈妈乳汁的味道。
这棵香椿树长得真是太高大了,我干了整整一天,只是把上半部份处理掉。天慢慢黑了下来,可妈妈还没有回家。我走出小院去寻找妈妈,我看到妈妈一个人坐在路灯下,我喊妈妈回家,妈妈让我一个人先走,我没走,我站在那里等妈妈,劳累了一天的我,站久了腿有些打颤,这时妈妈才站了起来和我一起回家。转天,我在刨树根的时候,又没见到妈妈。树根真的很难刨,它的根须几乎延伸到了这个小院的每一个角落,但通过我一天的努力最后终于把它清理干净,那天妈妈回来得不是特别晚。
香椿树终于在这个小院消失了,也消失了妈妈心里的那一片绿荫。我的房子也终于扩大了,女儿也有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床,但妈妈再也没有在这个小院里乘过凉,有时妈妈还会不停地往我的屋里看,好象在寻找着什么。
没过几年妈妈也走了,她走得是那样的匆忙,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只是妈妈走的时候,在我的女儿身上发生了一件,至今我也无法解释的奇特现象。妈妈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女儿在家大哭大闹,说奶奶死了。那天不是我在医院值班,可当我跑到医院的时候妈妈真的走了。
妈妈作为一个活生生的形象永远在我们的面前消失了,但妈妈的慈爱不会消失,妈妈的生命力不会消失,因为,有我们在,有我们的孩子在,我们的身上都有她的血液在流淌。香椿树也永远的消失了,但它的形象却没有在我的心里离去过,它的根还在成长,又会不时地把我的心刺痛。
篇9:香椿树喊冤散文
香椿树喊冤散文
我家的院子内有棵香椿树,体质粗壮,枝叶茂盛。看样子也有20年的树龄了,它虽然长在我家的院子里,可是它不是我们栽培的。因为我们住的是煤矿职工家属房,是刚刚搬来的。当初煤矿的职工结婚都住的是家属房,煤矿领导根据住房人的条件来安排住房的,人口多的人一般安排的是两间房,人口少的就是一间。有的老职工们从住进去以后,一住就是几十年。孩子们大了住房困难了,就在自家的房边左右续盖上几间小房,这样自己就解决了住房困难的问题,也避免了给领导找麻烦。
后来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都到结婚的年龄了,还有从外地分配到煤矿的大学生,中专生等等,这些人结婚都需要房子,有多少家属房都是供不应求的。
那时我的儿子已经5岁了,经过我们的多次申请,在众多人的求房中,领导分配给我们两间家属房。这两间房以前是一对老两口住的,现在被孩子们接到县城住去了。这房虽然换过了好几家主人,可是这院子的地势和宽敞的面积都是让人渴望的。我们一家三口人,在众目睽睽的'羡慕中搬进了这个院子。
我们刚刚搬进去的时候,我新鲜的打量着院子里面所有的一切,院落挺宽敞的,前后排房的距离挺远的,院内还能再盖两间伙房。最耀眼的就是院子里面有一颗很粗的香椿树,不知道以前的房主人费了多少心血,把这棵树养活的这么好,在夏天它的枝叶像一把凉伞一样遮了半个院子供主人纳凉。可想而知主人走的时候对这棵有多么的舍不得,可是树有根拽着是任何人也带不走的。
当我看见这棵香椿树的时候,从心里往外乐,因为我从小就爱吃香椿,每年的春天香椿芽长到两、三寸长的时候,那香味就别提多香了,满大街都是卖香椿的,可惜那时候我们家没有香椿树,只好买几斤吃。我把买的香椿切碎了,然后用盐面揉起来凉晒干等冬天吃。今天看见一棵活生生的香椿树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心想 以后我们吃香椿就不用花钱了。那时候买一斤香椿就一块多钱呢。
此后我们就精心的呵护着这棵香椿树,给它经常浇水施肥。这棵树很有灵气,在我们的照顾下长的比以前更加茂盛了,每年春天能掰二、三十斤香椿芽呢。每当春天香椿快发芽的时候,我们提前把几个鸡蛋个个打开一个小口,把里面的清液都倒出去,然后把鸡蛋壳套都在香椿树的枝芽上,让椿芽慢慢的在里面长。老远看树上好像结的鸡蛋呢,等椿芽长满鸡蛋壳以后,我们把鸡蛋壳拨去,露出了的椿芽就像是鸡蛋一样圆圆嫩嫩的,那味道是特别的浓香。我们用它炒鸡蛋,伴豆腐,炒肉,包饺子变着法的吃。
星转斗移,大约过了四、五年,有个邻居和我们在一个院里住着,是一对小两口结婚也有好几年了,可是他媳妇的肚子一直是“瘪瘪”的,他们到处寻医问药都无济于事。另外我老公自从搬进这个院子以后一直不顺,在工作中老出工伤,不是伤脚就是伤手,后来又得了心血管病,一天的喊胸口疼。特别的烦人。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邻居小两口不知道让那位“大仙”给查出了 “病因” 。说是院里的这棵香椿是他媳妇不怀孕的“罪魁祸首“,还说香椿树是无头树,有这种树的人家日子都过不旺。他们小两口为了除掉这棵“灾星”树,挖空心思的以我老公的病为借口,劝我老公说:大哥,你找一个半仙看看吧,你搬到这里以后常弄病,就是这棵树的原因,你为了吃香椿老弄病多划不来啊,有吃药钱该买多少香椿啊。刚开始我老公不信这个,架不住邻居小两口每天“热心”的劝说,再加上老公的心血管病不见好,所以老公也“怀疑”起了这棵树来。后来老公不听我的阻拦,和邻居“密谋”下决心要“为民除害”。他们找好了锯子和斧头,准备第二天对这棵香椿树“开刀问斩”。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大脑里想这这几天发生的事,我不明白现在的人们怎么了,有病不去医院治疗去,却迷信的在一棵无辜的香椿树身上找原因,这样不但把树毁了更重要的是把病的治疗佳期给耽误了。但是老公一意孤行坚决要把这棵 “罪大恶极” 香椿树除掉“以得民心”。
窗外的那棵香椿树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被宣判了“死刑",明天就要“执行”了。它现在还无忧无虑的乘着风势婆娑,抱着月亮撒娇呢。
到了第二天上午,“刽子手”们就要对这棵树大开杀戒了。他们先用斧头卸掉树的枝杈,然后再用锯子锯树的根部,当锯子来回拉锯的时候,吱吱的声音好像是树的“哭声”,又好像是树的“哀求”声,它仿佛在声声的向人们诉说它是“冤枉”的,求人们“手下留情”,来年它会用更多的椿芽来报达人们的。但是它的哀求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丝毫没有动摇人们斩除“恶魔”的决心。
香椿树从树皮里流下了委屈的“眼泪”,一会的功夫它就被这些无道的人们给“五马分尸”了,它从树皮里面发出来的香味是那样的浓烈,它好像是向人们做着最后的决别 ,它到死也不明白它招谁惹谁了,遭到了这样的“灭顶之灾”。
“恶魔”除掉了,邻居小两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切都慢慢的回复了正常,就等着老天爷显灵出现奇迹了。
日月不紧不慢的交替着,邻居小两口在焦急中等待着神仙显灵,不知道是他们的心不诚还是神仙“公务繁忙”把他们给忘了,他媳妇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老公的心血管病还是不见好转,这又该怪谁呢?邻居小两口还是马不停蹄地向各路“神仙”求救,又不知道毁坏了多少东西,可是神仙就是无动于衷。
时间不去怜悯任何一个人而停下,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两年,邻居小两口在我们大家的劝说下,无奈的去北京做了全面检查:高科技的检查结果告诉了他们一个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他媳妇患的是先天性输卵管不通,是终身不会怀孕的。
事实面前邻居小两口无语了,这几年折腾的筋疲力尽了。为什么不早点相信科学呢,我们只能心照不宣的长叹了一口气。可是谁又能给那棵无辜的香椿树平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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