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总在农艺师事先的安排,安德烈熟练地办完了公司。可是,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明天就是新年了,安德烈无法乘飞机回去,更不愿意在火车上渡过今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况且,莫斯科比农场好多了,还不如就留在这里,过完年再回去。
安德烈在莫斯科举目无亲,到哪儿去过新年呢?他想到了尼古拉。尼古拉是安德烈在来莫斯科的火车上认识的新朋友。尼古拉在工厂工作,是位工程师,两个人要排解长途客运的沉闷,交谈了许久,觉得彼此很合得来。临分手的时候,尼古拉对安德烈说:“新年快到了,假如你想留在莫斯科过新年,就来找我,你可以再给我讲讲西比利亚,我的朋友们对这些也一定有兴趣。”尼古拉给安德烈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
于是,安德烈按号码给尼古拉打了一个电话。尼古拉应约来到安德烈所在的公用电话间旁,两人相隔一天重新相见,当然高兴。可是,尼古拉对安德烈说:“真抱歉,昨天刚回家,工厂就安排我今天值夜班。不过,我安排好了,我有一位最好的朋友,今晚要举行新年舞会。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保证你过得愉快。”
安德烈当然只能客随主便,两个人便登上公共汽车,一同来到莫斯科近郊的切烈穆斯克住宅区。尼古拉按响了一户新住宅的门铃,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应声开了门。尼古拉把安德烈托付给她,就匆匆上班去了。
老奶奶在橱房忙着,尼古拉的朋友还没回家,老奶奶却嘟嘟囔囔到门边看了几次。听她说的,大约是儿子到现在还不到家,没人招待客人,也没人替他上一趟街,去买一点芥末。卖芥末的商店就在附近,刚才安德烈在街上见过,于是他主动请缨,替老奶奶跑上一趟。
出了大楼,安德烈往回走了五十多米,就找着了那家商店。买好芥末,他就像在西比利亚一样出了商店,准备回家。刚出店门,安德烈立刻傻了眼。新住宅区的楼房是按同一张图纸建的,外表完全一样,而且刚才出来买芥末根本没有记住门牌号码,尼古拉的朋友叫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到路上拉住一位,向他打听“尼古拉的好朋住在哪里”,或者说一位慈祥的老奶奶住在哪里,人们只会把你当傻蛋,或者是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患者。
天色已晚,莫斯科的冬天丝毫不比西伯利亚逊色。安德烈站在人行道上,焦急不安,并且束手无策,无法从沮丧中解脱出来。只恨自己太粗心大意。
突然,一位女孩子从安德烈身边走过,问他:“您怎么还在街上发愁?快过新年啦!”一口地道的莫斯科口音,充满着关切和同情。安德烈被她的好意感动了,便不好意思地讲了自己尴尬的境遇。同时庆幸,还能找到一个倾诉自己内心的对象,刚才短短的一段时间,他真憋得慌。
姑娘听了,马上笑起来:“啊呀!我就是尼古拉的朋友呀,我叫薇拉,我们找你好半天了,朋友们都等急了,这才叫我出来瞧瞧。快跟我走,芥末恐怕用不上了,咱们一同去过新年。”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呢,安德烈高兴起来,跟着薇拉来到朋友们聚会的地方,薇拉大声地把安德烈介绍给早来的三四个青年人:“这就是安德烈,他是从西伯利亚来的,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尼古拉介绍来的,你们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在工厂当工程师的尼古拉……”
这些尼古拉的朋友们热情地招待了安德烈,他们一同跳舞,一同围坐在一起,听安德烈讲西伯利亚那些闻所未闻的趣事。安德烈更是高兴,身在他乡,却有这么多热心的朋友,他简直觉得回到了西伯利亚的家中。
第二天早晨,安德烈要回西伯利亚去了。薇拉代表大家送他一段路。来到公共汽车站,薇拉突然说:“安德烈,您别生气,我骗了您。我根本不认识尼古拉。昨晚,我听了您的诉说,很为您感到遗憾,所以就邀请您作客,抢先把您和尼古拉介绍给我的朋友。”
安德烈怎么会生气呢?他过了有生以来最愉快的一个新年。
身处异乡,举目无亲,而且在新年之夜,安德烈的处境,也确实太尴尬了。就在此时,素未谋面的薇拉向他伸出了关切的手,让他渡过了最最幸福的新年之夜。这种关切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纯洁的真情。而且,薇拉对安德烈的帮助,采用了非常自然的方式,她的那个小小的谎话,摆脱了恩赐式的关爱,那种生硬的局面,这结局是多么美妙。常言说得好:“让人心安的谎言,胜于使人心烦的真话”。
《小故事里的生活道理——新年.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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