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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名著快读《利害关系》

时间:2016-10-18 11:48:51 名著导读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哈辛特.贝纳文特.伊.马丁内斯
  1922年获奖
  哈辛特.贝纳文特.伊.马丁内斯,1866年出生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父亲是一位著名的儿科大夫。1885年,他奉父命考入马德里大学法律系读书,但未待毕业他就逃之夭夭,原因很简单:他对成为一名律师不感兴趣,他的兴趣在演戏上。离开大学之后,他先后进入马戏团、地方剧团,并随之到各地去跑江湖,后来成为一名正式演员。贝纳文特在全国各地的巡回演出中,结识了社会上各种人物,听到或见到各种希奇古怪的新闻,这些对他以后的创作无疑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1894年,他的处女作戏剧《别人的窝》问世,并在马德里首次公演,受到观众的热烈好评。处女作的成功给了他极大鼓舞,他紧接着又在1896年创作了社会喜剧《你所了解的人》,1898年创作了矛头指向马德里上流社会的讽刺喜剧——《野兽们的盛宴》。至此,他已成为西班牙风行一时的剧作家,在剧坛上建立了声誉。同年,他加入了新崛起的文学团体“1898一代”。当时,西班牙戏剧正进入一个新的发展时期,贝纳文特一反传统戏剧的表现方法,赢得了大批观众。他一方面受莫里哀、莎士比亚的巨大影响,另一方面,他又曾多次随剧团游历欧洲各国,也去过美国,从易卜生、梅特林克、萧伯纳、斯特林堡这些当时著名戏剧家的作品中吸取了营养,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此后,优秀的作品不断问世,包括:《统治者夫人》(1901)、《星期六的夜晚》(1903)、《秋天的玫瑰》(1905)、《热情之花》(1913)、《快乐而自信的城市》(1916)、《天堂和祭坛》(1928)、《女贵族》(1945)等,创作于1905年的《利害关系》是西班牙舞台上风行一时的剧本。
  1922年,贝纳文特战胜了强大的竞争对手——英国著名作家哈代,成为了继戏剧家埃切加奈后获得此项殊荣的第二位西班牙人。
  一天,骗子莱安德罗和克里斯平来到了某城。二人是因为在别处犯下了案子落荒而逃的,此时已身无分文,面露菜色。站在旅馆前,莱安德罗建议去该城的收容所混日子——他未雨绸缪,还带着给收容所的引见信。这番话遭到了克里斯平的一番痛斥,此人虽虎落平阳,但仍雄心不已——他觉得应充分利用莱安德罗英俊潇洒的特长,以及自己精湛的骗术,在小城混口饭吃。他们的第一步,就是混进眼前的旅馆。于是莱安德罗利用他高贵的外表,扮演起了一位贵族绅士,而克里斯平则俨然是他的一名忠仆。旅店老板当真被前者的贵族派头与后者的花言巧语蒙住了,竟以为“主仆二人”是什么神秘的大人物,把他们招待得殷勤备至。此时,落魄诗人奥尔雷金与好友——潦倒的上尉一起来到旅馆,准备蹭口饭吃,老板本来想将这两个不受欢迎的“顾客”驱逐出去,但精明的克里斯平看到两人可以利用,就为他们解了围,不仅请客吃饭,还命令老板给了二人一笔现款——一切都记在“贵族”莱安德罗账上。这下诗人和上尉成了两个骗子的亲密朋友,四处宣传主仆二人的英名。
  贵妇西雷娜本来要在当晚举办舞会,为富翁波利切纳拉的女儿介绍如意郎君,如果好事办成,有一笔可观的介绍费,但不巧她近来手头紧,只好不情愿地让侄女科隆比娜找到诗人奥尔雷金,看他能不能想点办法。消息灵通的克里斯平得知此等美事,捷足先登,以奥尔雷金好友的身份赴约。面对科隆比娜,他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利——“贵族”莱安德罗可以组织这次晚会,而他希望西雷娜能撮合他与富翁的女儿成婚,之后(由于有丰厚的嫁妆)他将付给她20万盾作为报偿。科隆比娜被打动了,她把这利润丰厚的“生意”告诉了西雷娜,后者欣然应允。
  由莱安德罗组织的盛大晚会举行了。此时他已成为小城的知名人物,凭借自己的“声望”,不花一文,就找来了全套设备和人员。没想到莱安德罗假戏真做,爱上了富翁的女儿西尔维娅,后者对他似乎也颇为青睐。老谋深算的克里斯平故意把骗子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波利切纳拉,他希望波利切纳拉阻止女儿和莱安德罗往来——这只会让她更狂热的爱上这假贵族。他的如意算盘实现了,此后,西尔维娅的相思不可抑制。他趁热打铁,又雇了几个流氓袭击莱安德罗,随后便声称他们必定是波利切纳拉派来破坏女儿美满婚姻的。这下子,不但西尔维娅坚定地和父亲决裂,不顾父亲反对到莱安德罗处探望他,全城舆论也都同情起这对青年男女来。
  这时,莱安德罗、克里斯平在别处行骗的罪行东窗事发。波利切纳拉、检察官、债主纷纷涌来,他们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其绳之以法。危急时刻,克里斯平镇定自若,他告诉债主,如果被关进监牢,欠下的债就别想还了,相反,如果莱安德罗能与西尔维娅结婚,还债就不是问题;他又告诉检察官,如果撤销这个案子,他们愿缴上大笔的“手续费”。刚刚还被千夫所指的两人立刻被大家奉若神明。众人见风转舵,纷纷撮合起这门婚事来。与此同时,莱安德罗也向情人表明了身份,并获得了原谅。无奈之际,波利切纳拉只好表示同意,有情人终成眷属。
  西雷娜命令科隆比娜找情人奥尔雷金想办法举行舞会,后者便去诗人经常出没的地方——不料却遇见了顶替者克里斯平。以下片段颇能体现克里斯平的骗术和人与人之间的“利害关系”。
  克里斯平我向您保证,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丰盛的点心、彩灯、焰火、乐师和歌手,应有尽有。今晚的晚会将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晚会。
  科隆比娜您难道是位魔法师?
  克里斯平我是什么人,往后您慢慢会知道。眼下我只是告诉您,命运决定在今晚将这么多的高贵人士聚集在一起,谁妄想破坏这次聚会都是办不到的。我家主人知道,今晚参加晚会的有波利切纳拉先生和他的独生女、美丽的西尔维娅,她是本城最出众的姑娘,我家主人一定会爱上她,一定会跟她结婚的。西雷娜太太从中牵线搭桥,我家主人对她必有重赏。您如果有功,也有您的一份。
  科隆比娜您别吹得太远了。您这么放肆,我可要生气了。
  克里斯平时间太紧啦,没有时间跟您讲客气话了。
  科隆比娜如果根据仆人的表现来判断主人的话,那么……
  克里斯平请放心,您会发现,我家主人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他为我的放肆而感到羞愧。艰难的时日会迫使最高贵的绅士变成流氓、无赖,也会使最庄重的太太变成寡廉鲜耻的女人。卑贱与高贵集一人之身,会使这个世界变得暗淡无光。而将一个人的秉性分放在两个人身上,这事也颇不容易办到。我家主人和我就像一个人一样,是一个人的两部分,我们中的每个人都是对方的一部分。要是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位思想高傲、行为高雅的绅士,在他身旁是一位为生活所迫、行为卑贱的仆人。这样一来,要是我们干出什么不光彩的事来,我们便可以说,这不是我干的,是我仆人干的。即使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我们身上也有某种超乎我们本人的东西。倘若我们认为除了我们自己的生命外,别的东西都已经一钱不值了,那就太自轻自贱了。您已经知道了我家主人是谁吧。他就是高傲的思想和美好的理想的主宰。您也知道了我是谁吧,我是从事最卑贱职业的人。我一贯欺骗说谎,受尽侮辱,穷困潦倒,挣扎在社会的底层。在我身上只有一点值得肯定的东西,那就是对主人的忠心。我怀着一片赤诚之心,低三下四,卑躬屈膝,为的是能让他高飞,成为高傲思想和美好理想的主宰者。
  (选自《利害关系》陈凯先、屠孟超译浙江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贝纳文特的绝大多数剧本,如同这出《利害关系》一样都属于喜剧。他的作品真实而优美,再现了生活的多姿多彩。通过描写人物的起伏跌宕和喜怒哀乐,揭示出关于人生和社会的真理。
  《利害关系》传神地刻画了一幅19世纪末叶西班牙资产阶级、小市民们惟利是图、金钱第一的群丑图。剧中不论是职业骗子、旅店老板、诗人、军官、富商、千金小姐,个个都栩栩如生,那些看似荒诞的情节不论多么离奇,但仔细品味过后,却都与实际情况相似,简直令人惊异。虽然不乏戏剧性十足的场面,但贝纳文特却极力保持作品的客观真实性,注意把握分寸,使之不至于演变成为一出无聊的闹剧。就像莫里哀的著名喜剧《伪君子》一样,《利害关系》中随处可见机智与幽默。人物常常插科打诨,令观众忍俊不禁,但从不显得粗俗;讽刺与调侃从不会失之于刻薄;正面人物不会十全十美,反面人物也非一无是处。在《利害关系》中,克里斯平几乎是莫里哀的达尔丢夫的翻版,虽然是个职业骗子,但他是那么足智多谋、处世不惊,对朋友如此诚挚,又有谁会觉得他面目可憎呢?
  虽然我们常常以为,就表达一种深邃的思想或情感而言,悲剧往往更显得得心应手,而贝纳文特的《利害关系》作为喜剧,似乎具有先天性的不足。但是,在轻松调侃的表皮下,贝纳文特也在向观众诉说着严肃的话题,因此我们不能把这部喜剧的意义,就仅仅局限在博取观众的一笑上。男主角克里斯平厚颜无耻、巧舌如簧,十句里也没有一句真话,但此人却常常冒出些深刻的名言警句,例如“谦虚是愚蠢的表现,自夸是疯子的行径;如果两者兼有,则是个废物。人就像商品,其价值就取决于兜售我们的商人”;“这个世道就像交易所和钱庄,人们讨价还价,你想要点什么,必须先给点什么”;“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建立利害关系,这比制造和建立美好感情更为行之有效”等等。这些点睛之笔潜伏在剧本各处,让观众在欢笑之余,也能够有所深思——偏偏这样精辟的话语多半是由克里斯平这个骗子说出,这就更加强了讽刺的意味。
  另外值得留心的是剧本的末尾。虽然看起来又是个“大团圆”的结局(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西尔维娅与克里斯平的一番对话却让全剧的主题得到了升华,使之不再仅仅是部笑剧。聪明伶俐的克里斯平认为,要获得拯救,要解决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就必须依靠“利害关系”,而且,还得学会“灵活运用”这种种关系;西尔维娅则坚称,爱情才是使人从恶转为善的决定力量。辩论的结果,还是克里斯平占据了上风。我们可以看到作者是赞同前种观点的,贝纳文特在剧中告诉我们,传统的真情,朴实的人际关系已经消失,这个世界在死亡,只剩下尔虞我诈,只剩下“利害关系”。
  贝纳文特是个非同寻常的戏剧家,不仅仅是莫里哀、莎士比亚的继承者,而且是具有创造性的开拓者。他善于用喜剧的形式来表达悲剧式的主题,并在超乎现实的人物形象与戏剧冲突中,深刻地揭示世界和社会的可悲与荒谬,给观众和读者带来情感和心灵的震撼。
  他不仅热爱戏剧艺术和剧场中的氛围,他也同样热爱剧场之外的生活,他的任务正是把这个外部世界的现实放到舞台上去。他对生活的热爱并不是表面的和盲目的。他以极端清晰和热切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世界,并用自己警惕而又灵活的智性不断衡量和考察自己的所见所闻。
  贝纳文特没有参加颁奖典礼,获奖演说由西班牙驻瑞典大使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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