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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名著快读《桀骜不驯的女性——维格迪丝》

时间:2016-10-18 11:55:29 名著导读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西格丽德.温塞特
  1928年获奖
  西格丽德.温塞特,1882年生于丹麦,后全家移居挪威。其父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考古学家,专门研究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居民的史前生活。童年时代,父亲给温塞特讲述了许多北欧神话、海盗传奇,这对她以后的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温塞特没有进过大学,早年曾在一家私营公司当了10年秘书。这段生活虽然平淡无奇,却让她有机会接触社会各阶层的人物,在耳闻目睹中积累了不少素材。1907年她出版了第1部小说《玛塔欧莉夫人》。此后她辞去了工作,成为了一名专职作家。
  温塞特的作品有当代题材与古代题材两类。描写当代生活的小说内容涉及社会各方面,代表作如《珍妮》(1911)、《才女》(1918)等等。她的历史小说成就更为突出。其题材偏重于中世纪北欧(尤其是挪威)的社会生活,内容涉猎极广,从封建领主到贫苦农民,从朝廷到教会,无所不包。她不但长于描写古代维京人(VikinG,即“北欧海盗”)的社会关系、人物状貌,更善于挖掘人物内心的复杂活动,使之栩栩如生,有血有肉。这一类的作品的代表作包括《克里斯丁.拉夫朗的女儿》《欧拉夫.奥东逊》等。尤其是前者,于1922年问世后,文学界一片赞美之声,认为它足与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媲美。从这年起,温塞特便成为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虽然经过多次提名,温塞特的获奖经历却颇为曲折。一个原因是她信仰天主教,而且与一位德高望重的院士——瑞典新教领袖乌普萨拉大主教梭德布洛穆有过激烈的论争。然而几乎所有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的文学界都支持她,这种热潮大有不可阻挡之势,她终于在首次提名的第6年后摘取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具有“泛基督教精神”的梭德布洛穆主教首先向她表示了祝贺。
  从前,冰岛有个叫里奥特的小伙子。20岁那年,他和舅父维蒂尔利德乘船前往挪威采购木料。上岸之后,他们到当地庄园主贡纳尔家借宿。贡纳尔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当晚,里奥特与贡纳尔的女儿维格迪丝相遇,两人一见钟情。
  此后,里奥特便热烈地追求起维格迪丝来,而姑娘对他也颇为青睐。两人频频幽会,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但面对里奥特的求婚,维格迪丝认为对他还不够了解,婉言相拒。
  一天,维格迪丝童年的好友卡尔来庄园拜访,两人言笑甚欢,里奥特不禁妒火中烧,便提出第二天与卡尔斗马。在斗马过程中,里奥特有失风度,虽然杀死了卡尔的马匹,却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也伤了维格迪丝的芳心。失望之余,里奥特搬到了贡纳尔世仇的田庄。
  然而,维格迪丝毕竟对情人割舍不下,两人很快便和好了。因为斗马事件,里奥特触犯了贡纳尔,婚事已显得不可能。绝望之余,里奥特强暴了维格迪丝,并希望她与他私奔。倔强的姑娘拒绝了他,他只好独自离开。
  不久,维格迪丝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怕父亲知道这个可怕的消息,便搬到了一个偏僻的农庄,和养母埃萨住在一起。她独自在树林产下一个男婴,把他遗弃在河边。
  这年夏季,里奥特找到维格迪丝,希望她与他同回冰岛,维格迪丝的答复却是用匕首割破了他的脖子。心灰意冷的里奥特回到冰岛,这一去就是很多年。
  后来维格迪丝才得知自己的孩子没有死,埃萨救回了他。悲喜交集的她决定抚养自己的孩子,但父亲却拒不接受这个外孙。
  贡纳尔遭受宿敌的暗算,身负重伤。维格迪丝孤身潜往世仇的庄园,手刃仇人,又安全返回。贡纳尔甚感欣慰,让维格迪丝母子尽快离开,以免遭报复。维格迪丝携子连夜出逃,父亲与养母却均遭毒手。她躲过了敌人和狼群的追逐,翻山越岭,筋疲力尽,好在3个逃犯收留了她。因遭受冻伤,维格迪丝不得不砍掉了3个手指,随后她与其中的一个逃犯伊吕杰前去觐见国王奥拉夫,以讨回公道。
  国王听了她的事迹,大感钦佩,不由得产生了爱慕之心,维格迪丝拒绝了诱惑,她表示愿意皈依基督教。国王派人送她回家。在家乡的议事会上,正义得到了伸张。此后她没有再嫁,一心照料儿子和家产。
  与此同时,里奥特结了婚,但内心对维格迪丝始终念念不忘,他的婚姻并不幸福。3个孩子夭亡后,妻子也在痛苦中去世。里奥特变卖家产,做了海盗。
  维格迪丝的儿子乌尔瓦长大了,他执意要去寻找父亲,维格迪丝拦不住他,就叮嘱他若见到里奥特务必砍下他的头来见自己。乌尔瓦乘船去冰岛的途中遇上风暴,船在苏格兰搁浅,他们遭到当地人袭击,危急时刻,里奥特(此时化名乌斯帕克)的船从此经过。他救下了儿子,却没有点破身世。此后乌尔瓦与他四处劫掠,感情日笃。
  乌尔瓦回到了家乡。年底时,里奥特鼓足勇气,回弗丁寻找妻小,但维格迪丝还是不肯原谅他。绝望的里奥特故意在决斗中输给了儿子,随后自杀了。受到沉重打击的乌尔瓦告别母亲,浪迹天涯。
  维格迪丝孤零零地在庄园住了10年,但直到去世,儿子再也没有回来。
  以下片段是小说的高潮部分,里奥特和自己的儿子乌尔瓦到树林里决斗去了,维格迪丝则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结果。
  维格迪丝在家里坐卧不安。她披上斗篷又脱下,脱下又披上,不知如何是好。外面天气很冷,木墙上结了冰格格作响。最后,维格迪丝只好坐到灶边去,但又不时地跑到门口张望。太阳在寒雾中已变成淡红色。
  这时,一个男人由林边骑马走来,她一眼认出,是乌尔瓦,正只身一人慢吞吞地走着。维格迪丝见此情景,顿时觉得双腿发软,赶紧坐回灶边。
  乌尔瓦开门进来,她连抬眼看看的勇气都没有了。乌尔瓦提着一个包袱,重重地扔到母亲的双膝上,然后,一句话都没说,从她面前走过,跨进里屋,倒插了房门。
  维格迪丝坐着没有动,用手摸了摸包袱里的东西。包袱里正是她熟悉的那件早年她亲手缝制送给里奥特舅舅的红绸斗篷。
  她想打开包袱,不料结霜变硬的斗篷竟然沙沙作响,就像里面有人呻吟。她干脆罢手,静静坐在那里。片刻之后,霜融化了,血和水从包袱里渗出,浸湿了她的衣服。她打开包裹,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呈现在她眼前。这颗头颅正是里奥特的。
  她第一眼看见的是脖颈,然后把头转了一下,端详他的面孔。她用手撩开贴到脸上的头发,又用斗篷边缘揩干血迹。擦拭时,她的手指碰到里奥特的嘴。这张嘴看上去显得既可怜又瘦削,在淡灰色的脸孔上,略带铅青色,显得很突出。她试着翻开眼皮,看看他的眼睛,但那双眼睛早已死去,毫无表情了。看罢,又给他合上眼皮。
  ……
  维格迪丝重新打好包,放在地上,然后去敲乌尔瓦的门。她喊乌尔瓦,他不应;她求他开门,他死也不肯。她只好坐回原处,双手抚着血迹斑斑的膝盖。
  夜幕降临了。乌尔瓦开门出来,穿过维格迪丝的房间。炉火快要熄灭,房间里太暗了,乌尔瓦没看见妈妈呆坐在那里。他一派出远门的打扮,走到院里。维格迪丝跟了出去。当儿子从马厩牵出马上鞍子时,她走上前去。
  月亮把皎洁的光辉洒在大地上。维格迪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的看到,乌尔瓦长得多么像他的爸爸维加.里奥特。
  (选自《桀骜不驯的女性——维格迪丝》
  诸葛仓麟译新华出版社1982年版)
  善于把握历史题材的西格丽德.温塞特在作品里为我们展开的那幅中古北欧的画卷,不仅真实、精确,而且细腻、传神,令人叹为观止。不论是社会风俗、人物性格,还是生活细节,都与史实惊人的一致。例如,小说里的贡纳尔、里奥特、乌尔瓦都干过海盗营生;没有法官,所有案件都在公民议事大会上解决;决斗、私刑的盛行;各地对雷神托尔的崇拜等等。温塞特笔下的诸多情节,一方面与那个时代吻合,一方面又远比枯燥的历史记载细腻生动。她善于挖掘古人遥远微妙,甚至已湮没无闻的生活真相。本来是几百年前的人物,经她妙笔一挥,立刻从尘封的历史中走出,活生生地站在读者眼前。
  维格迪丝的“桀骜不驯”,到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地步:她曾经遗弃自己的婴儿,曾经挥刀刺伤自己的情人,曾经独自手刃仇敌,曾经自断3指,曾要求儿子以其父的头作为给她的礼物等等。在深受震撼之余,读者不禁会问,这样的描写是否真实合理?应当注意的是,《桀骜不驯的女性——维格迪丝》中的主角们都是公元10世纪末的人物。其时的北欧,男子常年外出打仗,女人则承担家庭、产业的全部重担,因此,整个北欧民族的气质,都是纯朴、顽强、尚武、好斗的。当时没有完备的法律和司法系统,加之基督教还未深入人心,这种粗野的风气尤其盛行。暴力是中古时期北欧人生活的一部分,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反而让小说显得矫揉造作。
  在这样一种背景之上,温赛特笔下的维格迪丝和里奥特就成了没有错误的悲剧英雄:他们没有犯下什么不可原谅的过失,他们的不幸结局,某种程度上是北欧人特殊的风土人情和民族性格造成的直接后果。《桀骜不驯的女性——维格迪丝》逃出了一般爱情悲剧的藩篱,在一个宏大的叙述框架中,展示了北欧人强悍有力的风貌,更凸现了作者豪迈大气的叙述和文体风格,让读者久久回味。
  历史素材确实也能吻合她的天性,在她的书中,过去的人物比现在的人物更为具体、明确和统一,本来是几百年前的人物,经她的妙笔一点,都活灵活现地从历史的尘埃里跑了出来,亲切地向读者打招呼。不论群体或个人,也都能尽忠于家庭或社会所赋予的职务。处理这种题材,一般作家是无能为力的。
  在广袤的大地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人民毕竟是唇齿相依的,很多山脉和森林都绵延横亘在我们两国之间;至于河川,更是互相流通,那种密切的关系,自然不在话下。我们甚至连住房也如此相似,两国人民,不分南北东西、山河湖畔,都住在舒适自足的小屋子里——多承上帝的恩泽,使我们北欧的生活能免于现代科技文明太多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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